?電話那端的人並未識趣的不再打,剛摁斷又打了過來。遲早早在心裡忍不住的冷笑,冷眼看著前麵直接將手機直接關機的齊瑜冉。
大概是受那電話的影響,齊瑜冉一直都心不在焉的。給小寶挑選衣服的時候明顯是心不在焉。
遲早早沒有為難她,隨便替小寶挑了幾件衣服付了錢,也沒有讓齊瑜冉送,直接打車回了家。
訂婚宴是祁子川訂的時間,祁岩樺晚上要飛他市,時間有些匆忙。遲立東有些不滿意,想著必須得巴結祁家,又露出滿臉的笑容來。
遲立東張玉貞齊瑜冉先到,遲早早和遲楠到的時候,祁子川已經等到了酒店門口。遲楠看到他,隻是淡淡的點點頭,談不上熱絡。
祁子川也不在意,微笑著道:“阿姨已經到了,祁……父親已經在來的路上。”
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叫祁岩樺爸爸,父親兩個字從口中說出來,也是拗口得很。
遲楠沒有說話,為了不然氣氛冷場,遲早早回以同樣的微笑,應了句好的。
這頓便飯,雖然是訂婚,可兩個當事人都沒有喜悅或是緊張,真真的,普通得像隻是吃頓便飯一樣。
祁子川也並未有所收斂,依舊是副懶洋洋的樣子,走到大堂中央的時候,甚至還向美麗的大堂經理放電。
遲早早臉上的表情很平靜,像是沒有看家一般,抬頭往電梯的方向看去。
這一看,她差點兒怔在了原地。不遠處的電梯門已經打開,一道熟悉的身影被簇擁著進入電梯中。儘管那一行人都是西裝革履,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來。
電梯門很快合上,短短幾秒鐘的時間,像是幻覺一般。遲早早渾身發涼,臉色有些蒼白。
遲楠最先發覺她的不對勁,側過頭看了她一眼,低聲問道:“怎麼了?哪裡不舒服?”
是有個地方不舒服,心臟的某塊地方,血淋淋的空洞著,疼痛得幾欲讓她窒息。
遲早早扯出了個勉強的笑容來,搖搖頭,有些乾澀的道:“沒事。”
他出現在這邊,一點兒也不奇怪。這座城市隻有那麼大,鄭家的生意遍布全國。遇見,那不過是遲早的事情。
怕遲楠再問下去,她微微的側開臉,卻對上了祁子川似笑非笑的目光。
遲早早沒有與祁子川對視,淡淡的彆開了臉。祁子川的表情,分明是什麼都知道。這更加的讓她確定,剛才,不是她的幻覺。祁子川,同樣也看到了那人。
儘管客氣有禮的回答著林藍的話,遲早早還是有些恍惚。訂婚從簡,林藍保證,一定會給遲早早一個盛大的婚禮。算是對遲早早的彌補。
祁岩樺沒多久就到了,為了表示他對這個兒媳婦的重視,將祁子川媽媽留下的一對鐲子給了遲早早。
遲早早原本以為,祁岩樺過來,不過是走走過場的,見他竟然拿出了祁子川母親的遺物,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
得到祁岩樺的重視,就確立了遲早早在祁家的地位。遲立東樂得合不攏嘴,和藹的笑著道:“這是你祁伯伯的心意,你就收下吧。”
祁岩樺已經差不多六十歲,卻一點兒也不顯老,看起來不過四十多歲。遲早早以前的時候到過祁家幾次,很少有碰見他的時候,這次算起來,也不過是第一次坐在一起。
他的五官深邃,硬朗,祁子川一點兒也不像他,應該是像他母親多一些。
遲早早的無措被理解為害羞,祁岩樺看了祁子川一眼,頗為語重心長的道:“你這孩子,不用跟我客氣。你和子川的婚事,我早就在打算了。很早以前便想說的,你表姨說你還小,彆影響你的學業,這才一直拖到現在。我也老了,過幾年退下來就想在家中含飴弄孫。這點上,你和子川可都不能任性。”
大兒子在國外,已經很多年不回來。他去看他,他也是冷冷淡淡的樣子。提過幾次讓他結婚,他都是冷冷的回絕。
他這輩子,在事業上是成功的,但是,作為一個父親,卻是失職的。
他的話中,另有深意。過幾年他就要退下來,如果遲早早和祁子川有了孩子,那股份勢必要重新分過。祁子川再怎麼不成器,但對於祁家的長孫,他卻是不會虧待的。
聽到這話,最高興的應該要屬祁子川,他的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,隻是淡淡的道:“爸給的,你就收下吧。”
祁家是世家,祁子川母親留下的東西,必然不是會凡品。遲早早拿在手中像是有千金重一般,尋思著待會兒走的時候,就還給祁子川。
無論怎麼看,這段婚約都是彆扭的。她覺得彆扭,祁子川那邊未嘗不是。祁家有錢,如果隻是其他有價值的禮物,她收下也沒什麼。但這鐲子是祁子川母親的遺物,這感覺就不一樣了。
而且,祁子川未必會希望她收起來。
沒說幾句話,侍應生便魚貫而入。將精子的菜肴一一擺上。遲早早是個吃貨,在這樣的場合,加上之前看到那人,卻是味同嚼蠟。
席間自然避免不了要喝酒,遲立東和張玉貞極力的熱絡話題,遲早早微笑的聽著,乖巧而又有禮。
她沒有演戲的天分,才到中途就疲憊得不行,找了個借口去了洗手間。
即便再累,再不願意,在洗手間也不能躲多大會兒。遲早早靜了手,在鏡子麵前站了一會兒,走出了洗手間。
才剛出洗手間,就見祁子川站在一旁抽煙,樣子像是在等她。遲早早遲疑了一下上前,他側過頭來,臉上帶了抹玩味,伸手攬住了她的腰,低聲附在她耳邊道:“今天這身和你挺襯的,我的眼光還不賴。”
遲早早身上穿的衣服,是那天張玉貞拿過去的。她的心裡一凜,不著痕跡的想要擺脫祁子川,祁子川卻將她摟得更緊,低笑著道:“那些,都是我挑選的,還滿意麼?”
他口中的那些,當然指的是情趣內衣。遲早早麵紅耳赤,咬緊了牙關,暗暗的在心裡罵了無數次流氓。
祁子川渾然不在意,貼在纖細腰間的大手不安分的遊弋了起來。遲早早正想請他自重,祁子川的動作突然頓住,懶洋洋同走過來的人打招呼,:“鄭總,好久不見。”
雖是打招呼,但放在遲早早腰間的手卻沒有移開。遲早早的身體渾然一僵,抬起頭。
鄭崇站在燈光幽暗的走廊中,不知道站了多久,臉上沒有什麼表情,看也沒看遲早早一眼,微微頷首,算是打招呼。
他的態度這般冷淡,祁子川卻並不在意,摟著遲早早的手緊了緊,低頭親昵的看了遲早早一眼,微笑著道:“忘了介紹了,這是我的未婚妻,遲早早。”
他的表情依舊是懶洋洋的,說完這話,偏著頭想了想,又閒閒的道:“唔,鄭總應該是認識早早的吧。她之前在S市的時候,好像是在您的雜誌社上班。”
他這話,像是隨口說出來似的。鄭崇的目光有些犀利,淡淡的瞥了遲早早一眼,不帶任何感情的道:“或許見過,不記得了。”
說完這話,看也不再看祁子川和遲早早一眼,目不斜視的進了洗手間。
遲早早的心裡平靜而麻木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。祁子川卻若有所思的想了想,看了遲早早一眼,似笑非笑的道:“聽見沒,他說或許見過,不記得了。”
這話他說的是意味深長,遲早早卻沒有任何反應,淡淡的道:“鄭總是忙人,怎麼會記得我這麼個小職員。”
“哦,是嗎?”祁子川拉長了聲音。
遲早早當然知道,祁子川肯定是知道了的。她說不出的疲憊,沉默了下來,沒有再說話。
因為祁岩樺忙,飯局結束得很早。他發了話,讓祁子川帶遲早早去走走。
一行人陸續散去,隻剩下遲早早和祁子川站在酒店門口。祁子川連敷衍都沒有,看了看時間懶洋洋的道:“我還有約會,你自己逛逛回去吧。”
遲早早早已疲倦,自然是求之不得,應了句好。
祁子川很快便開了車離開,遲早早找不到可去的地方,順著馬路一直往前走。
雖然已經是春天,但夜風依舊有些冷。遲早早茫然的走著,看著身旁有蹦蹦跳跳的孩子隨著大人走過,胸口忍不住的泛起疼來。
走了沒多大會兒,她便再也沒有力氣走下去。路邊有個小小的公園,她走到一旁的木凳子上坐下,茫然的看著寂寥的夜色。
這邊大概有補習班,時不時的有家長帶著孩子走過。心臟泛起一陣陣的疼痛,她伸手緊緊的捂住了臉。
直至今日,那種撕心裂肺刻骨的疼痛回想起來依舊清晰。每一分每一秒,都在提醒著她犯下的罪過。
那是一條鮮活的小生命,可是,眨眼間,它已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。
“你又想從祁家得到什麼?”一道清冷而熟悉的聲音響起,遲早早抬起頭,鄭崇雙手插在褲兜中,站在不遠處的路燈下,身上蒙上了一層清冷的光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