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聞音點點頭。
眼神裡是從未有過的堅定。
垣朝立國百年有餘。
一直都是男子為官的格局,可自從二十年前夏太後垂簾聽政後,就開辟了女子也能為官之路。
不過此路異常艱辛,能走上去的人並不多。
即便是頗得賞識,也至多能做到四品。
但崔女官卻是個特彆的。
她早年在夏太後身邊伺候過些筆墨,因此甚得上心。
如今更是破天荒的以二品之位榮休回鄉,可見本事厲害!
倘若能得她的指點!
那麼眼下之局自然就能柳暗花明……
“與其把你日後終身幸福都綁在婚嫁之事上,不如向上爭一爭這天地浩大!你覺得呢?”
張聞音說這話的時候,語氣都有些著急了。
這可是女兒的命啊!
她絕不能讓前世的噩夢再來一次!
謝雲岫隱隱有些吃驚,“阿娘……何以說出這樣的話?”
“上都權貴眾多,東宮更是要肩負許多重擔,彆的不說,就是姚貴妃一黨所支持的三皇子早就與太子撕破臉了,選妃一事他們不出手乾預才怪,我怕你會被這些人給算計了。”
太多的事,張聞音不好直言。
但想到前世女兒費心周旋其中最後拖垮了身子,落得個病逝的下場。
她的眼眶就又紅了紅…
謝雲岫也並非迂腐怯懦之人。
對於成為太子妃此事也從未生有妄念!
因此看向自家阿娘時,亮而有神的眼睛裡此刻盛滿了寧靜,點頭安慰道。
“若是可以,女兒也不想一生困頓在宅院爭鬥和人心算計裡,天高海闊,男兒能做的事情,我一樣也可以!”
聽到女兒這般說,張聞音一掃陰霾。
她就知道!
以女兒的才華和心氣,若是能尋得助力,一定可以憑自己之能力在世上站穩腳跟!
何苦哀哉要去過那攀附他人的日子?
“隻是……”
“隻是什麼?”張聞音問。
“祖母那裡怕是不會應允,眼下距離選秀的日子不過月餘,除去趕路,隻怕她老人家還嫌教導的時間不夠呢,怎會肯讓女兒去外麵拋頭露麵?”
謝雲岫說出自己的顧慮。
“無妨,我去說,你三姑姑的婆母怎麼說也是祭酒家的女兒,門路也好,規矩也罷,總歸是要比咱們多懂些的,這種時候多走動,是好事,你祖母她不會拒絕的。”
張聞音嫁入謝家已近十五年,因此對於謝家上下眾人的性子了如指掌。
但凡有利,謝家人便是軟了骨頭也可做得。
否則,憑她那夫君謝大郎的真本事可進不去上都的國子監。
這一點她心裡明鏡似的…
“行,那女兒一定努力!”
謝雲岫笑了笑,又恢複了往日無憂無慮的樣子。
聽言,張聞音鼻頭發酸。
但老天既然讓她重活一次,那她必不會讓女兒再遭苦楚,若有荊棘,她這個做娘的先拔去便是!
午後。
謝家,福壽堂。
正屋中時不時的傳出陣陣歡聲笑語,其中又夾雜著張聞音的陳述。
“……所以,兒媳的意思是讓岫丫頭去周家多走動走動,也好在眾位夫人們麵前露露臉,萬一得遇什麼貴人,也好助力此次選秀之事,還望婆母允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