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
曉色初分,坤寧宮的窗欞剛染透一層薄金,殿內卻還浸著未散的涼意。
鎏金鶴形香爐裡,昨夜的檀香餘燼凝在灰槽中。皇後坐在鋪著赤金色毯的窗邊,正用金柄小剪細細裁著,瓶中那枝疏影橫斜的月季。
指尖忽然一痛,殷紅的血珠從指腹沁出來,滴在象牙白的綾羅袖口上,像極了雪地裡綻開的一點紅梅。
她低低“呀”了一聲,侍立在外間的宮女聽見動靜,正要掀簾進來,卻被她抬手止住了。
“沒事。”
皇後不以為然擺擺手,轉而想到了什麼,問道,“太子近日可好?”
宮女忙上前,屈膝行禮後輕聲回道:“回娘娘話,太子殿下近日勤勉於課業,每日早起誦讀經史子集,還會去皇上跟前探討治國之道。”
玉蔚央抿唇,輕笑:“聽起來,他們這兩年關係依舊很好。”
說罷,猛地剪掉一朵盛開的鮮花,一道爽朗的聲音接著傳入她耳中。
“母後!母後你看!”
玉蔚央抬眸,就見一個身穿鮮紫色常服的男孩,手持一幅水墨畫跑了進來。
“這幅《冬潭暗梅》好不好看?”
她接過畫作,一臉若有所思:“煜兒,這是誰給你的?”
“回母後,是在書院時許家小姐送的,說是給我的入學禮物。”
宋煜坐在桌邊,扒拉著吃食,繼續說道,“本來不想要的,但記得母後喜歡畫作,就勉強收下了。”
“原來如此,煜兒有心了。”玉蔚央溫和的摸了摸他的小腦袋,繼續觀賞了起來。
沒記錯的話,那阮家小姑娘成名作正是《冬潭暗梅》水墨畫。
當初煜兒還老喜歡跟在小姑娘身後轉悠,將軍府倒台時,他還因此哭了一陣子。
好在小孩子氣性來的快,去的也快,去馬場溜了幾回,就不記得那些事了。
不過眼前這幅臨摹品,雖像但調色過於刻板,缺乏靈氣,遠沒有那人畫的好。宛如東施效顰。
玉蔚央想到這時,宋煜吃飽喝足了,搖晃著她的胳膊,問道:“母後,太子哥了?”
“他這會應該在自己的居所。”玉蔚央說著,像是想到了什麼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。
“煜兒,好東西要和你哥分享,這幅畫拿同他一起觀賞吧。”
宋煜一聽,似懂非懂的點點頭:“皇兒知道了。”
玉蔚央看著他離開的身影,忽地有一點憂慮:“嬤嬤,你說本宮這樣對煜兒會不會太殘忍了。”
“不會,娘娘這一切都是為小皇子好。”旁邊的老婦上前,恭敬道,“小皇子單純,與太子走得太近未必是好事。”
“也是,他們從一開始就是對立關係。”
玉蔚央釋懷,閉眼,好似虔誠的盤手中佛珠…
金州。
這會,阮芷惜正揭開布巾查看,看米團是否生出雪白的菌絲,聽缸底是否有細微的咕嘟聲——來自酒的呼吸。
“好香啊!”一個漢子聞著濃香,湊了過來,“小姑娘,你這酒光聞著就比孤舟醉香,叫什麼酒?”
對方是牡夭夭雇得工人,聽說乾的多工錢結的多,人就趕了個大早來做事,沒想到竟能有幸聞到這股醇厚的酒香。
阮芷惜挑眉:“五糧液。”
考慮到時間成本,從了解到的兩種名貴白酒,一醇厚一濃香,五糧液的耗時短,符合快速打響名聲,和以後量產的需要。
不過若之後時間足,她再試試釀醬酒。
“混用五種糧搭配,倒確實是個接地氣的名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