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耀腦子“嗡”的一聲,徹底懵了。
賬本?肖媛媛那種私下裡的大宗交易,怎麼可能會有明麵上的賬本記錄?那不是等著讓人抓把柄嗎?
“這個…這個不太合適吧?”
“有什麼不合適的?”陳桃花立刻抓住了他話裡的退縮,步步緊逼,“還是說,你根本就不敢?”
“我不是不敢,是覺得沒必要…”
“沒必要?”陳桃花嗤笑一聲,語氣裡滿是嘲諷,“我看你是壓根兒就不敢讓我去見那個肖媛媛吧!怕我們一對質,你的謊話就全拆穿了!”
就在兩人僵持不下,氣氛緊張到極點的時候,院門外突然傳來“砰砰砰”的急促拍門聲。
“張耀!張耀!開門!”
門外是張耀祖的聲音,嘶啞而急促,透著一股子壓抑不住的火氣。
屋內的爭吵戛然而止。
張耀和陳桃花皆是一愣,心頭猛地一沉,不祥的預感竄了上來。
這深更半夜的,張耀祖火急火燎地過來,能有什麼好事?
“張耀!你小子彆裝死!我知道你在家!”外麵的拍門聲更響了,張耀祖的嗓門也拔高了八度,“趕緊給我滾出來!出大事了!”
“張耀!你個鱉孫給老子滾出來!再不開門,老子就踹了!”拍門聲越來越來響,嗓門也越來越大,著急中還透著不由分說的橫勁,在這深夜裡透著一股陰森。
陳桃花被嚇得一哆嗦,死死抓住了張耀的胳膊。
張耀心頭的邪火被這通猛砸徹底點燃了。
屋裡頭的婆娘不信他,外頭的人也跑來指著鼻子罵。
他一把甩開陳桃花的手,幾步跨過去,猛地將院門給拉開了。
門外,張耀祖黑著一張臉,身後還跟了幾個看熱鬨的村民,那先前在井邊嚼舌根的李嬸子赫然在列。
“大半夜的,在我家門口嚎喪呢?”張耀堵在門口,身形瞧著比平時高大了幾分,聲音冷得能掉冰渣子。
張耀祖被他這氣勢一滯,但隨即又梗著脖子嚷嚷起來:“張耀!你小子長本事了啊!有人瞧見你從鎮上背回好幾個大麻袋,你是不是去偷了隊裡的糧倉?”
這話一出,陳桃花在屋裡頭聽得渾身一軟,差點沒癱坐在地上。
偷盜?這罪名要是坐實了,可是要被抓去勞改的!
張耀卻氣笑了。
他二話不說,轉身進屋,拎起牆角的背簍,走到門口,“嘩啦”一下,將裡頭的東西全倒在了地上。
雪白的大米,精細的白麵,還有那幾尺嶄新的藍印花布,特彆是那一大塊尚帶著血絲的獐子肉,就這麼明晃晃堆在所有人麵前。
夜色裡,那肉和白米晃得人眼暈。
“偷?”張耀一腳踩在米袋子上,從懷裡掏出那厚厚一遝錢,當著所有人的麵,“啪”地一聲摔在門框上。
“睜開你們的狗眼看清楚!老子這是拿命從山裡換來的錢!這些東西,是我自個兒花錢買的!”
那遝大團結,在昏暗的夜色下,紅得晃眼,紅得讓人心頭發顫。
張耀祖的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裡凸出來,他身後那幾個村民更是倒吸一口涼氣,一個個伸長了脖子,喉嚨裡咯咯作響,半天憋不出一個屁來。
“還有這個!”張耀又把肖媛媛寫的那張收條拍在錢上,“八一飯店的收條!白紙黑字!誰他娘的再敢在背後放屁,汙蔑老子偷東西,我撕爛他的嘴!”
他冷冷掃過張耀祖和那幾個村民的臉,那份寒意,讓每個人都覺得臉皮火辣辣地疼。
“現在,都給老子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