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伊將貴族們的瀆神罪行控訴完畢,最後在兩位大薩滿的身前俯首拜地,表示深切的自我懺悔。
兩位大薩滿卻並未立刻趁勝追擊,而是將視線投向了對麵的蜥蜴人貴族們。
大主祭麵容溫和,大司鐸神情冷酷。雖然兩人並未明確表態,但貴族們卻非常清楚,這就是薩滿團在給台階讓大家下:
你們現在宣布投降,我們可以隻誅首惡,不牽連其他人。
薩滿團當然不可能將貴族們一網打儘,那樣等於逼貴族全體魚死網破,但這並不代表薩滿團就要吃下這個悶虧。
逼龍穀城貴族們承認“真龍之女”其實是冒牌貨,將這兩個人類推出來作為首惡頂罪,然後明確今後真龍之女隻有薩滿團能夠擁立,今天的審判大會就可以到此為止。
至於後賬,咱們慢慢算。
城主阿戈爾冷淡地看著貴族們竊竊私語,對這些封臣的首鼠兩端並不意外。
要是龍穀城的貴族們能真正團結起來,又何至於被薩滿團壓了那麼多年?
動用底牌吧。
他悠悠地看向遠方,望見城防部隊的百夫長塔拉夏率隊趕來,粗暴推搡著擋路的圍觀群眾。
衛兵們強硬霸道地分開人群,將一對被綁起來的蜥蜴人母子推入廣場。
大司鐸看見那對母子,豎曈頓時顫栗起來。
他的嘴巴狼狽地張開,卻吐不出任何話語。
大主祭看著醜態畢露的老同事,眼裡流露出一絲鄙夷,隻聽見百夫長塔拉夏大聲叫道:
“薩滿團大司鐸!這女人聲稱與你有私情,還誕下罪惡的私生子!”
周圍群眾頓時大片嘩然:什麼?本應終身禁欲的大薩滿,暗地裡居然有情婦和私生子?
“塔拉夏。”城主阿戈爾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,“怎麼能允許隨便汙蔑大司鐸呢?既是指證,便要拿出證據,否則你就是在瀆神了。”
“罪證就是這個!”塔拉夏用力扯斷孩子脖頸上的吊墜,高高舉在手裡,轉身讓圍觀群眾看見。
周圍群眾再次驚呼出聲,因為那吊墜是一枚銀色鱗片。
龍神之鱗,角廟聖物,共有兩枚。金色的為大主祭所有,銀色的在大司鐸手裡,據說能保佑兩位大薩滿延年益壽、百病不侵。
如今大司鐸卻將銀鱗聖物賜給一個孩子,那豈不是說這個孩子就是……
“仁慈,是龍主所欽許的美德。”大主祭終於開口出聲,緩緩說道,“去年這位母親求上角廟,因自家孩子體弱多病,所以懇求薩滿團施以援手。”
“大司鐸出於憐憫之心,將銀鱗聖物暫時借予這孩子祛除疾病。我想這應該還不至於構成違反薩滿戒律的鐵證吧?”
城主阿戈爾同樣微笑說道:
“既然如此,那麼羅伊對貴族集體的指控,同樣也沒有任何證據可言,理應被認定為無根據的誹謗和汙蔑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大主祭自然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搞雙重標準。為了保住大司鐸的名聲和威望,他隻能舍棄掉羅伊這個棋子,“誣告者理應受到同等的罪刑懲罰,這是龍主賜予的公正美德。”
城主阿戈爾一個眼神,百夫長塔拉夏立刻踏步上前,將麵如死灰的貴族羅伊以及哭喊著的母子倆給拖走了。
場上重新陷入了僵局。經過剛才的雙方對峙,原本狂熱喊打喊殺的蜥蜴人民眾們,也終於漸漸地冷靜下來。
無論是貴族還是薩滿,確實都沒有明確證據能證明他們有瀆神行為,但懷疑又不需要什麼證據。
感覺兩邊都不是什麼好東西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