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炷香前，內政殿內，崔雲舟站在高台之下，問，聲音清雋。
“陛下，聽公主說，您每月都會讓太醫院的院長為公主把脈，太醫院的院長可曾說過，公主她……極可能無法生育子嗣？”
“說過又如何？沒說過又如何？”
高台之上的天珩頭也不抬，邊審閱奏章，邊回，語氣很是隨意。
！
陛下，他一點都不吃驚。
他知道，他早就知道，瑤兒的身體極可能無法生育孩子……
崔雲舟滿臉震驚地注視著高台之上的天珩，臉上的表情從震驚到悲愴，聲音顫抖，問。
“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？”
聞言，天珩拿著毛筆的手頓住，緩緩抬起頭，直視崔雲舟滿是祈求的雙眼，咬牙切齒道。
“崔雲舟，那是朕的妹妹，朕最疼愛的妹妹，如果有辦法，你覺得朕會吝嗇嗎？”
崔雲舟一怔，隨後露出苦笑。
是啊，全天下的人，都知道瑤兒是陛下最疼愛的妹妹，陛下怎麼可能有辦法幫助瑤兒，而不幫呢？
最後一絲希望，徹底沒了。
他和瑤兒這一生，都沒辦法擁有屬於他們兩個的孩子了……
心裡從未有過的空落落。
崔雲舟躬身，朝天珩行了個禮，有氣無力，道：“臣告退。”
說完，不等天珩準許，便轉身，失魂落魄的朝內政殿外走去。
天瑤瞧見低垂著頭，無精打采從內政殿走出來的崔雲舟，下意識張嘴，想喚住他。
但最後，她的嗓子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。
她遲疑了，猶豫了，因為，她不知道喚住崔雲舟後，該說什麼？
她站在台階上，看著崔雲舟，步履沉重的一步步走遠，直到最後，她都沒有喚住崔雲舟。
“公主，陛下召您進去。”
公公朝天瑤作揖，恭敬道。
天瑤將目光從早已沒了崔雲舟身影的遠處收回，轉身，進入內政殿。
“朕記得，你上次主動來見朕，似乎是3年前。”
“時間過得真快，是不是？”
天珩的聲音從遠處傳到天瑤的耳朵裡。
天瑤抬起頭，對上天珩直直看向她的視線，心裡不禁一顫，急忙將目光從天珩身上移開，輕聲說。
“陛下，我今日來，隻想問一件事。”
“我的侍衛長和侍衛放崔大夫人進我寢殿的事情，是你示意的，對嗎？”
“……瑤瑤果然聰明，朕料到你肯定會猜到，陳峰那家夥，一點演技都沒有。”
不知何時，天珩走到天瑤身邊，伸手，攥住天瑤纖細的手腕，邊拉著天瑤往旁邊椅子處走，邊回，語氣很是親昵。
他承認了，他連遮掩都懶得遮掩了，他到底要做什麼？！
天瑤心中惶恐，很是不安。
天珩拉著天瑤坐到椅子上，而後他自己坐到天瑤身旁的椅子上，斟了一杯熱茶，放到天瑤身旁，語氣極有耐心，輕聲問，仿佛怕聲音大了，將天瑤嚇跑。
“朕等了三年，才等到你主動找朕，所以，這次多陪朕說說話，可好？”
說說話？
說什麼？
說他搞這一出的目的是，逼她和雲舟和離?
說，父皇去世剛一年，他就迫不及待的要解了父皇給她賜的婚嗎？
天瑤低著頭，雙手緊攥著衣裙，心裡發笑，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