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見我打量牆壁,嘿了一聲,頗為無奈地說道:“沒辦法,當老板的,總得裝裝門麵,顯得有文化底蘊不是?”
我笑了笑,沒戳穿他的小心思。
目光掃過那些山水田園,最終,定格在了一幅格格不入的古畫上。
畫卷泛黃,邊緣卷曲,顯然有些年頭了。
畫上描繪的,是一處古代的坊市街頭,人頭攢動,百業興旺,頗有幾分《清明上河圖》的韻味。
但詭異的是,畫中所有的人,無論男女老少,販夫走卒,他們的臉,全都朝著同一個方向。
那是一個臨時搭建的高台。
台上,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,長袖善舞,身段妖嬈。
她的臉上蒙著一方紅紗,看不清容貌,隻有一個烏發高挽的美人髻,便足以引人無限遐想。
畫中街市上的所有人,都成了她的觀眾。
他們的表情,是一種近乎凝固的癡迷。
我看得有些出神,仿佛也能聽到那不存在的樂曲,嗅到那畫中傳來的脂粉香。
不對。
我瞳孔微縮,再次審視畫中那些癡迷的看客。
他們,全都是男人。
一個女人都沒有。
整條街,仿佛成了一座隻為那紅衣舞女而存在的男人國。
“盛先生,喜歡這畫?”吳胖子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。
我收回目光,看向他,聲音沉了三分:“這畫,哪來的?”
“嗨,一個朋友送的,好像叫什麼《美人圖》,您要是喜歡,拿走就是,不值錢。”吳胖子渾不在意。
《美人圖》。
我默念著這個名字,心頭卻湧起一股說不出的寒意。
我剛想追問是哪個朋友送的,辦公室的門,“砰”的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。
柳依依衝了進來。
她換上了一套寬鬆的睡衣,但頭發還是濕漉漉的,俏臉煞白,眼神裡帶著一絲被侵犯後的憤怒和屈辱。
“吳胖子!”她聲音都在發顫,“我問你,你是不是在房間裡裝了針孔攝像頭?!”
吳胖子被她吼得一愣:“表妹,你這說的什麼話?”
“你回答我!有沒有!”柳依依的眼眶都紅了。
“天地良心!”吳胖子立刻舉起三根手指,賭咒發誓,
“我吳迪要是乾那種下三濫的齷齪事,叫我天打五雷轟,出門被車撞死!”
看他不像說謊,我上前一步,扶住情緒激動的柳依依,柔聲問:“怎麼了?慢慢說。”
柳依依的肩膀微微顫抖,她深吸一口氣,似乎在努力平複心情。
“我……我剛才洗澡的時候,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看我。”
她的聲音很輕,卻讓整個辦公室的溫度都降了三分。
“不是錯覺,那種感覺……就像自己沒穿衣服,被扔在大街上,被無數雙眼睛貪婪地盯著,皮膚都在發燙!”
我心中一凜。
發燙?
“你確定是感覺很熱?”我立刻追問。
“嗯!”柳依依用力點頭,“熱得我心慌,全身都是汗,可浴室裡明明開了冷氣。”
我轉頭,目光再次落在那幅《美人圖》上。
畫中那紅衣舞女,身姿似乎比剛才更加妖冶了。
“你這裡,除了舒曉曉,最近還有沒有發生過彆的怪事?”我問吳胖子。
吳胖子被柳依依的描述嚇得夠嗆,聞言使勁搖頭:
“沒了!絕對沒有!我這兒風水平順,生意興隆,除了那女鬼……盛先生,你懷疑……有鬼在偷看我表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