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這麼大,敢當著正主摘桃兒,還摘得如此自然……黑暗中,短暫怔愣的傅紹言回過神,也禁不住被逗笑了。
當然,這笑不光是為了膽大妄為的呂小嚴,還有彆的什麼,比如一個本來不應該認可姓呂的人對臭小子突然的認可,再比如這個認可的人是邢霏……
箱子自從被搬到學校,還沒開過封,此刻箱子裡的因為滯悶的空氣格外壓抑,在傅紹言看不見的地方,單向玻璃的那一邊,邢霏正抱著肩膀朝呂小嚴豎著拇指。
“可以。”
她的語氣雖然平淡,可就是這份平淡卻越發讓聽到這話的人相信她確實是在肯定,而不是陰陽怪氣。
挨了表揚的呂小嚴很happy,花蝴蝶似的繞著邢霏開展進一步的顯擺,鶯鶯燕燕的聲音裡顯得箱子裡的傅紹言就越發落魄起來。
他不開心,更不開心,可真讓他選擇在這個時候發聲揭穿呂小嚴的謊言,又不符合傅紹言的個性,所以獨自生了好幾秒鐘的悶氣後,傅紹言把臉彆向了離聲音遠點的那個方向,試圖讓自己少點鬨心,隻不過越想沉默,手就越不好使呢,轉身時的胳膊肘不知怎麼就懟上了箱蓋,伴隨著“哎呀”一聲叫,“手忙腳亂”的傅紹言就隨著箱子歪七扭八地倒向了地上。
撲通的悶響終於引來了房間裡另外兩個人的注意,邢霏意識到傅紹言摔了,當時也顧不上把誇到一半的話說完,直接丟下呂小嚴過去扶起箱子。
“老傅,你沒事吧?”平時說話都費勁的女生開起箱子時動作倒是格外的麻利,兩三下就把密碼鎖徒手掰開不說,連箱子裡的人也極其絲滑地扯了出來。
值得一提的是,在邢霏忙著“拯救”傅紹言的時候,全程都沒看呂小嚴一眼,這讓前一秒還開心享受著肯定和誇獎的男生失落得格外明顯。
“好好的箱子怎麼說倒就倒了……”悶聲嘀咕了兩秒,突然發現什麼的呂小嚴訝異地看向被從箱子裡扯出來的傅紹言,“你……故意的!”
如果不是故意的,好好地摔了跤乾嘛要笑?還笑得那麼賊?暗自揣測的呂小嚴還在進一步搜集姓傅的是故意的時候,眼皮一翻,居然發現對方朝自己這邊豎了豎拇指,這還用再找什麼證據,就是赤裸裸的挑釁,故意的啊!
“邢霏,他……”
“沒事……”在呂小嚴跺著腳準備指控的時候,傅紹言也緩緩推開了邢霏的手,輕輕搖頭示意自己沒事,隨後又把臉移向呂小嚴,“你說誰故意什麼?是對案子有新想法了?”
他問得認真,一雙失焦的眼睛卻如同有了洞悉一切的力量,一瞬不瞬地朝自己身上看來,堅定的目光和意有所指的語氣一下子就讓呂小嚴聽出了不對,舌頭一結,當場就沒了詞。
好在邢霏忙著撈人,沒工夫留心他這邊的動靜,呂小嚴的那些小心思自然也就沒被發現。
心虛的人手心冒汗地觀察了半天,再三確認後感覺姓傅的應該不會拆穿自己,也就慢慢把心放了下來,可再一聽對方接下來說的話,才放下沒幾秒的心便又一次高懸起來了,因為那個姓傅的居然主動向邢霏了解起了案情。
邢霏也很意外,坐在地上半天才回神把人托起來,連帶著自己也從地上站起身。
“你想參案了?”
“如假包換。”傅紹言借著邢霏的手勁站起來,光從他身後的窗照進來,圍著男人身周籠出一片泛著金邊的光暈,他的臉沉在光線背後,兩顆好看的眼珠溫柔地“望向”前方,下一秒就堅定地點了點頭,“看不見而已,未必辦不了案。”
“可你不就是靠那倆眼睛吃飯的嗎?沒了眼睛咋辦案?”
眼看著自己才出的風頭就這麼被搶走了,呂小嚴聲音尖利地發出質疑,不過話一出口,就意識到了不對,左看看右看看,隨後亡羊補牢地找補:“我的意思是他這樣的情況還是休養第一吧,辦案又不急的……”
無力的解釋換來邢霏不悅的眼神,雖然不認同呂小嚴說這話的口氣,可奈何不了他說的多少也是邢霏在擔心的,更何況,除了身體的問題,她還有件事挺擔心。
左右看了一眼,邢霏朝呂小嚴昂了昂下巴,“出去幫我們放個哨,我有話想單獨和老傅說……”
“你、他,我……”呂小嚴鬱悶的舌頭都打結了,瞪著眼睛從邢霏看到了傅紹言,末了,總算看清什麼現實的他也放棄了爭辯,垂頭喪氣地開門走人。
門隨著呂小嚴的離去緩緩關上,難得獨自呆在一塊的兩個人相顧無言,本來憋了一肚子話想說的邢霏看著傅紹言,一時間又不知道這話該從何說起了。
“那個……”半天過去,就差把指尖捏著的衣角布料搓成球的邢霏終於抬頭看向了傅紹言,“我們都希望你能早點回來,可也不必勉強。”
“沒有勉強。”傅紹言輕聲說著,說話的時候身體居然難得地朝邢霏這邊前傾過來。
塗著防光層的頭盔隨著越來越近的人影陷入了一片更深的昏暗,邢霏圓睜著眼睛,看著那張越來越近的臉,本來還好使的腦子突然就死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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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知道傅紹言這是想乾什麼。
想親自己?
可這會兒她腦袋上頂著頭盔呢……
還是他仍沒從眼睛失明的打擊裡走出來,想找個地方排解一下情緒?比如親自己?
想到這,邢霏整個人都如同失靈似的一動也不會動了。
“那個……”努力再努力,總算找回自己聲音的她看著已經逼近到頭盔最近處的那個人,默默地朝上抬了抬手,“用不用我把頭盔摘了?”
她都想好了,雖然他們倆現在是分手狀態,可無論是從兩人間的情分還是同事關係來說,她都希望傅紹言的心情能好些,既然如此,親一口也沒什麼。
然而已經做好準備挨親的邢霏卻沒想到,下一秒自己竟看見傅紹言朝自己的脖子指了指說不用。
“我就是聞聞味道,摘了會失真。”
失真?邢霏越聽越覺得哪裡不對,瞪著眼睛仔細瞧了瞧傅紹言那認真的模樣,半天才猶豫著開口,“你不會是在聞吧?”
“不然呢?”以他現在的情況,想參與辦案除了耳朵和鼻子可用外,真就找不出其他的“利器”了,然而他無疑是幸運的,試著嗅了幾下的傅紹言很快就從邢霏身上分辨出了幾種不同的氣味,“老鄭雖然在戒煙,但平時還是會偷摸抽幾根,他愛抽紅塔山,所以那股臭臭的味道該是他的,呂小嚴早上吃的韭菜盒子,那個味兒是他的,除了這兩個,你身上大概還有三四種味道,有的深有的淺,其中有種似乎是清涼油的味道……”傅紹言一邊說一邊摸了摸下巴,“這種天抹清涼油,是不是考研的備考黨呢?還有一種像腳臭,邢霏,回頭離那些衛生習慣不好的學生遠點……”
第一次嘗試靠鼻子辦案的傅紹言每一句推理都字斟句酌的,雖然沒有之前顯微眼時的風行雷利,但那股認真積極的勁兒還是讓邢霏特彆的開心,在傅紹言看不見的地方,頭盔後麵的腦袋使勁兒做著點頭的動作。
她不確定傅紹言說的那些事是不是100準確,可接下來的日子,她會幫他去甄彆,幫他去適應。
女孩的沉默讓打著磕巴的傅紹言有了遲疑,他站在那兒,不知所措地抓著手邊的空氣,心裡琢磨著是不是他哪裡說的在邢霏跟前露了怯,他想改,卻又不知道從何改起,糾結的時候,身後那扇關閉了有一會兒的門倏地被人從外麵推開了,呂小嚴沒好氣地朝著裡麵吼:“你們的悄悄話到底要說到什麼時候啊,我跟個二傻子似的杵外麵……”
囂張的氣焰在看見眼前發生的事情的那一刻煙消雲散,因為他發現自己進來的時候,姓傅的正在以他腳底下的箱子為圓心做著麵朝地麵邢霏)的拋物圓周運動。
他“啊”的一聲尖叫出來,也顧不得自己前一秒還在控訴傅紹言的事實,直挺挺地就開始朝屋裡衝,因為再不衝,他擔心眼前這倆人就要這麼親上了。
事情也是巧,在他往裡衝的時候,傅紹言腳下也跟著一起打了個滑,有邢霏的胳膊擔在前麵,他倒沒有摔倒的危險,隻是腳底下踩著的箱子就沒那麼幸運了,在傅紹言鞋底的作用下,滑麵的箱子直接飛了出去,而飛離的方向正是對著朝裡衝的呂小嚴的。
呂小嚴見狀,哪還有心思指控誰把他關門外頭了,光顧躲避飛箱了。
兵荒馬亂的一秒鐘後,傅紹言睜眼看著黑茫茫的前方,身體感受著一雙小卻溫暖的手穩穩地把自己扶住,耳朵裡是呂小嚴止不住的罵娘聲,腦海裡卻沒半點曖昧或者痛快的感受,因為隨著那扇門被開啟,一個熟悉的味道也隨之飄到了他跟前,是那天偷偷潛進宿管住所的那個味道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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