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砍進骨頭的悶響,長槍捅入肉體的噗嗤聲。
臨死前的慘嚎,受傷者的哀求,彙成了一曲悲歌。
趙鋒早已殺紅了眼。
不知過了多久,他的身上已經分不清是敵人的血還是自己的血,鐵甲上布滿了刀砍斧鑿的痕跡。
他隻知道,揮刀,向前。
終於,他帶著身後僅存的二三十個敢死隊員,硬生生鑿穿了這段城牆的防線,殺到了通往城下的馬道口。
“守住這裡!我去開門!”
趙鋒對著身後的人吼道。
他提著刀,獨自衝下馬道。
厚重的城門後,十幾名守軍正拚死用門栓和自己的身體頂著。
看到趙鋒這個煞神衝下來,幾人嚇得魂飛魄散。
“殺!”
趙鋒沒有半句廢話,人隨刀走,化作一道血色旋風,衝進了人群。
片刻之後,十幾具屍體倒在門後。
他扔掉手中已經卷刃的環首刀,走到門前,用儘全身的力氣,抽開了沉重的門栓。
“吱呀——”
厚重的城門,被緩緩推開一道縫隙。
城外,那早已等得心焦的義軍主力。
看到那道縫隙,瞬間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呐喊。
“破城了!衝!”
“殺啊!”
震天動地的喊殺聲中,義軍主力如開閘的洪水,咆哮著湧入了建陽城!
戰鬥的形勢,瞬間逆轉。
巷戰開始了。
趙鋒混在人潮之中,他手下的那五個兵,還有王大疤麾下幸存的十幾個老兵,都下意識地緊緊跟在他身邊。
他發現,這支義軍的紀律,竟然比他想象中要好。
他們沒有一進城就燒殺搶掠,目標明確,就是絞殺還在反抗的守軍和官吏。
對於普通百姓,隻要不開門抵抗,便無人理會,隻是偶爾會衝進屋裡檢查是否藏匿了官兵。
趙鋒心中一動,帶著自己這支臨時拚湊起來的隊伍。
脫離了追殺潰兵的大部隊,徑直朝著一個方向殺去。
坐北朝南一條線!
他要去的便是...縣衙!
縣衙門口,還有幾十個家丁和衙役在負隅頑抗。
趙鋒二話不說,撿起一杆長槍,衝了上去。
有家丁揮舞著樸刀衝來,被他一槍刺穿了喉嚨,釘死在牆上。
他此刻狀若瘋魔,渾身是血,雙眼赤紅,殺得那些家丁衙役哭爹喊娘,轟然潰散。
一腳踹開縣衙大門。
裡麵早已亂作一團,那個縣太爺估計是從後門跑了。
隻留下一群女眷和下人,在院子裡瑟瑟發抖。
趙鋒的目光掃過這些人,最終落在了主堂那張寬大的太師椅上。
先登之功,有了。
最少連升三級!
若是再擒下這縣令家眷……
兩件大功在身,就算是校尉的位置,也能搏一搏了!
“你們兩個,守住大門,任何人不得進出!”
趙鋒對趙富貴和另一個老兵吩咐道。
“是!”
他自己則大步流星地走進主堂,將長槍往旁邊一扔。
發出一聲巨響,嚇得那些女眷尖叫連連。
趙鋒也不理會,一屁股就坐在了那張屬於縣太爺的太師椅上。
他太累了,從攻城到現在,緊繃的神經幾乎要斷裂。
靠在椅背上。
看著堂下那些嚇得麵無人色的女人,趙鋒用沙啞的聲音開口。
“上吃的,上水。”
“再給我的弟兄送去一些!”
那一身被鮮血浸透的盔甲,還有那張年輕卻猙獰無比的臉。
配上這平靜的語氣。
形成了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