內容更是簡單粗暴。
“聞爾等鼠輩竊據韜光,本將特來取爾項上人頭。若識時務,今夜開城投降,可饒爾等不死,為我帳下走狗。若敢頑抗,明日城破,雞犬不留!”
落款:大乾,韓破虜。
“豎子狂妄!”
陳廣氣得渾身發抖。
猛地將信紙捏成一團,狠狠砸在地上!
他可以敗,但絕不受此奇恥大辱!
“傳我將令!全軍死守!我倒要看看,他韓破虜有何本事,敢說踏平我韜光!”
陳廣的聲音裡充滿了怒火和殺意。
可他身後的將領們,非但沒有被激起戰意,反而嚇得臉色更加慘白。
“公,三思啊!”
“萬萬不可意氣用事啊!”
就在這時。
一直沉默不語的謀士夏侯昱開口了。
他不像其他人那般慌亂,而是冷靜地分析道:“公,韓破虜既然敢孤軍深入,直撲韜光。隻有一種可能,那就是曆陽的蕭將軍,還有前去接應的趙鋒,已經全軍覆沒了!”
“如今,韓定國的主力就在全椒,韓破虜又堵住了我們的西麵。一旦讓這父子二人完成合圍,我們就真的成了甕中之鱉,再無生路了!”
夏侯昱的話。
像一盆冰水,澆滅了陳廣心中最後一點怒火。
他分析的,不無道理。
這確實是一個死局。
敗局已定,再死守下去。
除了白白折損這兩千精銳,毫無意義。
到時候哪怕想要退回衡山郡,都不太可能了!
陳廣閉上眼,再睜開時。
眼中的怒火已經熄滅,隻剩下無儘的冰冷和不甘。
他緩緩吐出幾個字:“傳令……撤。”
……
天色蒙蒙亮。
韜光縣的東門悄然打開,陳廣率領著他最後的兩千親兵。
如同喪家之犬,頭也不回地朝著衡山郡的方向倉皇逃去。
街道上,早起的百姓們看著這支連夜逃竄的“義軍”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。
官軍來了,他們要交糧納稅。
義軍來了,他們還是要交糧納稅。
誰來,都一樣。
興,百姓苦。
亡,百姓苦。
……
城中那座華麗的宅院內。
陳卿舒一夜未眠。
當她看到原本守在院子外,名為保護實為監視的士兵們。
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時!
一顆心,瞬間沉到了穀底。
屋內的幾個女人,也都意識到了什麼。
義軍,撤了。
而她們,被留下了。
被當做棄子,毫不猶豫地拋棄在了這座即將被官軍占領的城池裡。
葉芷怡的臉色慘白如紙,身子搖搖欲墜。
陳卿舒下意識地撫上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,那裡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,是她和那個男人的骨血。
趙鋒……
他會不會有事?
雖然一直沒有他的消息。
但這一刻,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和恐懼,如同潮水般將她徹底淹沒。
她曾以為,自己嫁給了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。
可到頭來,她和她的男人。
都隻是陳公棋盤上,可以隨時被舍棄的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