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奇恥大辱!”
韓定國一拳狠狠砸在城牆的垛口上,堅硬的青石竟被他砸出一片蛛網般的裂紋。
他不是惱火於戰局的變化。
而是惱火於自己的尊嚴,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釁!
這全椒縣,竟然有反賊內應?
“陳啟輝何在!”
韓定國壓抑著怒火,聲音冰冷得仿佛能將空氣凍結。
“末將在!”
一名身穿銀甲,麵容冷峻的年輕將領從他身後跨步而出。
此人正是韓定國的副將,也是他最得意的門生,陳啟輝。
年紀雖輕,卻久經沙場。
謀略武勇皆是上上之選,被譽為朝廷中冉冉升起的一顆將星。
“本公給你一萬人馬!”
韓定國指向南方,眼中殺機畢露,“立刻馳援南門!將那夥蒼蠅給我全部碾碎!還有那個裡應外合,打開城門的賊子,給本公……碎屍萬段!”
“末將遵命!”
陳啟輝沒有一句廢話,抱拳領命,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下城樓。
很快,城中響起急促的號角和戰鼓聲,一隊隊精銳的官兵開始緊急集結。
如同一股鋼鐵洪流,朝著南門的方向洶湧而去。
……
城外,北門方向。
定軍將軍蕭破甲騎在馬上。
眉頭緊鎖,死死盯著遠處的城牆。
他派出的先頭部隊,僅僅是試探性地騷擾。
連護城河都沒能靠近,就被城牆上一陣密集的箭雨給逼了回來。
韓定國治軍之嚴,防守之穩,名不虛傳。
“將軍,韓定國早有防備,我們這點人,恐怕……”
一名都尉憂心忡忡地開口。
他們隻有五千人,就算加上南門鄭茂那八千心思各異的兵馬,總數也不及城中韓定國主力的一半。
強行攻打這樣一座堅城,與送死無異。
“再等等。”
蕭破甲抬手,製止了部下的話。
他在等一個信號。
等那個叫趙富貴的親衛用命換來的消息,被證實的那一刻。
就在這時,異變陡生!
遠處的全椒城牆上,原本密集的火把,突然開始大規模地移動。
至少有一半的火光,離開了北門城頭,朝著城南的方向迅速掠去!
城中也隱隱傳來了與北門這邊截然不同的,更加急促的戰鼓聲。
蕭破甲身邊的將校們都看傻了。
這是什麼操作?
大敵當前,主將竟然把守城的兵力抽走了一半?
唯有蕭破甲,那張古銅色的臉上,瞬間爆發出驚人的神采!
成了!
那個叫趙鋒的年輕人,真的成了!
他真的以一人之力,撬開了韓定國這隻鐵王八的龜殼!
“將軍!”
那名都尉再次上前,臉色卻比剛才更加難看,“韓定國此舉不明,恐有詐!我軍不過五千,若是強攻,無異於以卵擊石,白白送死啊!”
兵法有雲,十則圍之,五則攻之。
在古代,攻城一方若沒有數倍於守城方的兵力,根本就是癡人說夢。
以五千疲敝之師,去攻擊數萬精銳駐守的堅城。
這在任何一個將領看來,都是瘋了。
因為有兵法大家曾經計算過!
想要攻破一座5000兵的守城。
攻城的大軍至少是——10萬!
然而蕭破甲聞言。
卻猛地轉頭,一雙虎目死死地盯著他。
那眼神中的霸道與決絕,讓都尉瞬間閉上了嘴。
“詐?”
蕭破甲冷笑一聲,環視著身邊的眾將:“如今韓破虜堵死了我們的退路,韓定國的主力就在眼前,我們早就是甕中之鱉!此戰若是不勝,你以為我們還有活路嗎?”
“背靠長江,孤立無援!”
“此戰不打,難道真的等著成為階下囚?”
他猛地抽出腰間的佩刀。
刀鋒直指全椒城樓上那麵迎風招展的“韓”字大旗。
“是非成敗轉頭空!”“今日,要麼踏破全椒,活捉韓定國!”
“要麼,我蕭破甲,就和弟兄們一起,戰死在這城下!”
“傳我將令!”
蕭破甲的聲音,如同滾滾驚雷,在夜空中炸響。
“擂鼓!全軍出擊!”
“攻城!!!”
“咚!咚!咚咚咚!”
身後,數十麵戰鼓被同時擂響。
沉悶而激昂的鼓點,瞬間點燃了所有士兵的血液!
“殺——!”
蕭破甲一馬當先,五千義軍緊隨其後。
一手持盾抵擋箭雨。
一手死死控住身下的馬!
朝著全椒縣城發起了悍不畏死的衝鋒!
這一夜。
全椒城四麵楚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