殺!
兩股洪流,在狹窄的街道上轟然對撞!
鮮血與碎肉。
瞬間將青石板鋪就的長街染成了人間煉獄。
義軍雖然士氣如虹。
但他們麵對的,畢竟是韓定國麾下最精銳的部隊。
這些官兵訓練有素,甲胄精良,三人一組,五人一隊,結成一個個小型的戰陣。
手中的大盾如同龜殼,長戟從盾牌的縫隙中精準而致命地刺出。
一個照麵,衝在最前麵的數百名義軍便被戳得人仰馬翻,倒在血泊之中。
後續的義軍來不及停下腳步,便被同伴的屍體絆倒,隨即被無情的長戟貫穿身體。
剛剛被點燃的士氣,仿佛被一盆冰水當頭澆下。
“都他娘的彆怕!跟老子衝!”
鄭茂雙目赤紅,揮舞著環首刀,像一頭蠻牛般硬生生撞進官兵的盾陣之中。
大刀劈砍在盾牌上,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。
然而,官兵的陣型依舊穩如泰山。
反倒是鄭茂,身上瞬間多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。
“將軍!頂不住了!”
一名軍侯渾身是血地退到趙鋒身邊,聲音裡帶著哭腔。
趙鋒的臉色無比凝重。
這就是大乾軍神的精銳嗎?
果然名不虛傳!
論單兵勇武,他無懼任何人。
可這是戰場,是上萬人的絞肉機!
個人的勇武,在嚴密的軍陣麵前,顯得如此蒼白無力。
他看了一眼身後,義軍的陣線已經被這堵鋼鐵城牆,硬生生逼退了十餘步。
再這樣下去,用不了一炷香的時間,這八千人就會徹底崩潰!
“鄭茂!帶人從兩邊的民房上房頂,用弓箭騷擾!其他人,跟我來!”
趙鋒當機立斷,發出一聲怒吼。
他雙腿猛地一夾馬腹,戰馬吃痛。
人立而起,發出一聲長嘶。
“駕!”
趙鋒不再與官兵的正麵硬撼,而是沿著街道的邊緣,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。
朝著敵軍的側翼,也是主將陳啟輝所在的方向,殺了過去!
他要擒賊先擒王!
……
北門城樓。
韓定國負手而立,神情倨傲地看著城外那場鬨劇般的攻城戰。
蕭破甲的軍隊在他的鐵壁防禦麵前。
撞得頭破血流,連護城河的邊都摸不到。
一切,儘在掌握。
可就在這時,一名傳令兵神色慌張,連滾帶爬地衝上了城樓。
“國公!不好了!國公!”
韓定國眉頭一皺,心中升起一絲不悅。
“慌慌張張,成何體統!”
那傳令兵噗通一聲跪在地上,帶著哭腔的聲音響徹整個城樓。
“國公!南門……南門要守不住了!”
什麼?!
韓定國身邊的將領們,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。
韓定國猛地轉身,一把抓住傳令兵的衣襟,眼神銳利如刀:“一萬精兵,擋不住八千烏合之眾?陳啟輝是乾什麼吃的!”
“國公……敵……敵將太猛了!”
傳令兵被嚇得魂飛魄散,話都說不囫圇,“陳將軍的萬人大軍……被……被他一個人衝得七零八落啊!”
韓定國愣住了。
旋即,一股荒謬感湧上心頭。
他笑了,是被氣笑的。
“猛?”
“一個人,能當兩千兵用?他還能是前朝霸王轉世不成!”
他堂堂大乾軍神,麾下精銳,竟然被一個無名小卒衝亂了陣腳?
這已經不是戰局的問題,這是對他韓定國最大的羞辱!
“傳令!副將李德接管北門防務!”
韓定國一把推開傳令兵,聲如寒冰,“再抽五千精兵,隨我親赴南門!我倒要看看,是何方神聖!”
“國公!不可啊!”
一名將領急忙勸阻,“蕭破甲仍在猛攻,再抽調兵力,北門就隻剩五千人了,萬一……”
“閉嘴!”
韓定國怒喝一聲,“區區蕭破甲,五千人足矣!”
他已經等不及了,他要親手擰下那個所謂“猛將”的腦袋!
很快,城中戰鼓聲再變。
又一股鋼鐵洪流,朝著南門的方向洶湧而去。
北門城下。
正在指揮軍隊冒著箭雨艱難前行的蕭破甲,敏銳地察覺到了城牆上的變化。
箭雨,稀疏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