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不和諧的聲音,突兀地響了起來。
“哼!商議個屁!”
王家的家主王博文。
仗著幾分酒意,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。
他挺著一個碩大的酒糟鼻,醉眼惺忪地指著趙鋒,滿嘴酒氣地罵道:“一個泥腿子出身的賤種,也敢踹我喬公府上的大門?誰給你的膽子!”
“還給你捐錢捐糧?我捐你娘個腿!趕緊給老子滾出去!彆臟了這裡的地!”
此言一出,整個大堂的空氣再次凝固。
喬永春臉上的笑容,瞬間凍成了冰塊。
他猛地回頭,看向王博文的眼神,像是要活活吞了他。
你他娘的是豬嗎!
沒看到人家身後那幾十個如狼似虎的甲士嗎?
沒看到地上那具還熱乎的屍體嗎?
這種時候,你跟我耍威風?
其餘幾家家主也是嚇得魂不附體。
一個個在心裡把王博文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。
然而,王博文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闖了多大的禍。
他見眾人都不說話,還以為是被自己的“威勢”所懾,愈發得意起來。
他打了個酒嗝,用一種施舍般的眼神瞥著趙鋒,繼續叫囂:“小子,彆以為打下個破縣城,就真把自己當盤菜了!我告訴你,這天下姓什麼,還輪不到你這種臭魚爛蝦說了算!”
“我衡山王氏,傳家數百年!你算個什麼東西?彆說你現在隻是個反賊,就算你他娘的將來當了皇帝,連給我王家提鞋的資格都沒有!想娶我王家的女兒?便是旁支庶出的婢女所生的賤丫頭,你也配不上!”
這番話,已經不是侮辱。
而是將趙鋒的尊嚴踩在腳下,反複碾壓。
喬永春隻覺得眼前一黑,差點當場昏過去。
他完了。
王博文完了。
在場的,今天恐怕一個都活不了了!
他渾身哆嗦著,想開口求饒。
卻發現喉嚨裡像是被堵了一團棉花,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然而,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。
趙鋒,笑了。
他沒有暴怒,沒有拔刀。
隻是嘴角微微勾起,露出一個冰冷而玩味的笑容。
他緩緩走到喬永春麵前,居高臨下,開口道:“喬公,是吧?”
趙鋒的聲音很輕,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。
“我聽說,你喬家在大乾朝,一門三進士。”
“如今在京城裡,似乎還有個族人,官居四品少卿。”
“你現在跟我說,要助我成就大業?”
“你助我,豈不是在背叛你的大乾,背叛你的朝廷,背叛你的君父?”
“喬公,這可是滅九族的謀逆大罪啊。”
喬永春渾身一僵,整個人都傻了。
這個問題,他怎麼答?
承認,就是坐實了自己是貳臣賊子,毫無信義可言。
否認,就是當場跟趙鋒翻臉,死路一條。
他張著嘴,喉嚨裡發出“嗬嗬”的聲音,大腦一片空白。
就在這要命的關頭。
王博文又一次“挺身而出”。
他似乎完全沒聽懂趙鋒話裡的機鋒,隻覺得趙鋒是在用朝廷的名頭嚇唬人。
王博文不屑地“呸”了一聲,大著舌頭罵道:“少拿大乾朝廷來壓人!那早就爛透了!”
“我告訴你,姓趙的!你沒見識就多學學!”
“分批下注懂不懂?”
“當初陳廣那匹夫打下我衡山郡,對我王家那叫一個客氣!三番五次登門拜訪,還授予我族中數位子弟要職,共商大事!”
“那才叫成大事者該有的氣度!你呢?一個隻知道動刀動槍的莽夫!蠢貨!你永遠也成不了氣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