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這時,汝南馮氏的家主馮遠山,慢悠悠地站了起來。
他比王博文看起來要“文雅”許多。
捋著自己的山羊須,一副教訓晚輩的口吻。
“趙將軍,年輕人有衝勁是好事,但也要看清局勢。”
“你看這天下,五十郡狼煙四起,處處皆反。”
“大乾朝廷,看似如同一個破篩子,千瘡百孔,風雨飄搖。”
馮遠山頓了頓,臉上露出一抹洞悉一切的優越感。
“可你要知道,就算這天塌下來,最後倒的,也隻會是他大乾皇室吳家!”
“而我等世家,與國同休?不,是國休,而家不休!”
“這天下,鐵打的門閥,流水的王朝。”
“你若弄不清這個道理,冒冒失失,碰了我等世家的任意一脈……”
他瞥了一眼地上那具喬管家的屍體,眼中閃過一絲輕蔑。
“哪怕隻是一個分支,一個庶子,一個被逐出家門的廢物,甚至……哪怕隻是我們身上的一根毫毛!”
馮遠山的聲音陡然拔高,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傲慢與鄙夷。
“他們的血,也比你這個泥腿子,高貴一萬倍!”
話音落下。
滿堂皆是自得的微笑。
他們認為。
這番話,已經將道理和威脅說到了極致。
趙鋒,該跪下來求饒了。
然而
——錚!
一道快到極致的寒光,在大堂的燭火下驟然亮起!
那聲音清越如龍吟,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。
馮遠山臉上的傲慢笑容,瞬間凝固。
他甚至沒感覺到疼痛。
隻是覺得眼前的景物,開始天旋地轉。
再然後。
便是看到了自己無頭的身體,還保持著站立的姿勢。
看到了喬永春、王博文等人那一張張瞬間被恐懼填滿的臉。
最後。
馮遠山隻聽到趙鋒那淡漠到極點的話————“碰你毫毛了,如何?”
“噗通!”
頭顱在地上滾了兩圈,最終停下。
滿堂皆寂。
針落可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