戰爭。
從這一刻,已經開始了。
趙鋒沒有下令,隻是默默地打了個手勢。
身後的三千輕騎,瞬間明白了主公的意思。
他們紛紛取下背上的騎弓,搭上箭矢。
動作整齊劃一,沒有發出一絲多餘的聲響。
馬蹄踏在鬆軟的泥土上,聲音被壓到了最低。
大軍繼續前行。
兩百步!
大地的輕微震顫,終於驚醒了那兩個打盹的哨馬。
他們揉著惺忪的睡眼,剛罵罵咧咧地走出帳篷,還未看清遠方那片壓過來的陰影是什麼。
“咻!”
一支羽箭破空而至,快如流星!
趙鋒親自開弓。
一箭,便精準地貫穿了其中一人的咽喉。
那人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。
便捂著脖子,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
另一名哨馬瞬間嚇得魂飛魄散,張嘴就要大喊。
但就在此時,山穀的另一頭。
也就是陳廣營地的正前方,陡然爆發出山崩地裂般的巨響!
“轟隆隆——”
大地在怒吼,山穀在咆哮!
張豹的三千重騎,發起了衝鋒!
那不是三千個騎兵,那是三千座移動的鐵山!
黑色的鋼鐵洪流,以一種無可阻擋的姿態,狠狠地撞向了陳廣軍的正麵!
那股毀天滅地的聲勢,瞬間吸引了整個營地九成九的注意力。
陳廣後方營地中。
又有五名被驚動的哨馬衝出帳篷。
他們茫然地望向聲源處。
完全沒注意到閻王已經從他們身後降臨。
此時。
趙鋒的大軍已推進至一百二十步!
“放!”
步兵統領李虎一聲低喝。
“嗡——”
數十支專門用來破甲的重箭,脫弦而出,發出沉悶的蜂鳴。
那五名哨馬如同被鐮刀割倒的麥子,瞬間被釘死在地上。
身上插滿了箭矢,鮮血染紅了腳下的草地。
“敵襲——!”
直到這時。
帳內剩下的十二名哨馬才反應過來。
他們知道遭遇了重兵,一個個連滾帶爬地滾出帳外。
用儘全身力氣嘶吼著,想要發出最後的警報。
然而,他們的聲音。
在萬馬奔騰的雷鳴中,渺小得如同蚊蚋。
示警聲還未落下。
趙鋒親率的三千輕騎已經如潮水般席卷而至。
馬蹄過處,那十二個身影。
連同他們的帳篷,被毫不留情地踩踏成了肉泥。
趙鋒心中冷漠如冰。
後方之所以如此容易突破。
原因有二。
其一,張豹在前方搞出的動靜實在太大,像是在告訴所有人:我從正門打進來了!這成功吸引了陳廣軍的全部心神。
其二,便是這支軍隊,從根子上已經爛了。
他們安逸太久,早就忘了身處亂世,危險無時無刻不在。
他們以為,沒人敢來主動招惹手握三萬大軍的陳公。
物競天擇,適者生存。
亂世之中,懈怠,就等於死亡。
一將功成萬骨枯,他腳下的路,注定要用屍骨來鋪就。
趙鋒很清楚。
單論硬件,陳廣占據衡山一郡之地。
手下的兵器甲胄、糧草輜重,都算得上是當世一流。
可這又如何?
兵熊熊一個,將熊熊一窩。
陳廣手下,三個將軍身死後。
儘是一群搖著扇子誇誇其談的廢物,底下的兵卒自然也毫無鬥誌。
他們就像一群吃飽了的狼。
沒了饑餓感,便失了獠牙。
反觀自己。
兵是百戰精兵。
將是悍不畏死的張豹、李虎。
他自己更是身先士卒,親率大軍衝鋒陷陣。
這樣的軍隊。
才擁有撕裂一切的靈魂!
陳廣一郡之地,鋼多氣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