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燁猛地一拍龍椅扶手,霍然起身。
胸中的怒火,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焚燒殆儘。
他真想下令,將下麵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,統統拖出去砍了!
可他不能。
這些人,代表的是整個大乾的士族階層。
殺了他們,天下立刻就會大亂。
吳燁的拳頭在龍袍下死死攥緊,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。
他看著下麵跪著的一片烏泱泱的人頭,看著那個被攔住還在咒罵的老匹夫。
良久,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。
“……退朝!”
說完,他拂袖而去。
將滿朝的驚愕與死寂,都甩在了身後。
......
禦書房。
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。
宰相魏玉道,以及吏、戶、禮、兵、刑、工六部尚書。
儘皆垂首而立,連大氣都不敢出。
“砰!”
吳燁將一個琉璃盞狠狠砸在地上,碎片四濺。
“一群老匹夫!豎子!安敢欺朕!”
他胸膛劇烈起伏,俊朗的臉上滿是猙獰。
發泄了一通,吳燁才稍微平複了一些。
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,眼中閃著陰鷙的光。
“都說說吧,今天這事,怎麼看?”
眾人麵麵相覷,還是宰相魏玉道先開了口。
他躬身道:“陛下,今日之事,怕是各世家望族早就串通好了。”
“但話說回來,趙鋒在曆陽的所作所為,也確實是觸動了天下世族的根本利益。”
兵部尚書也硬著頭皮道:“是啊!陛下!而且趙鋒此人,確實是虎狼之輩,不得不防啊。”
“防?朕當然要防!”
吳燁冷笑一聲,“可現在,除了他這頭虎狼,誰能去給朕將衡山郡收複?”
他看著眼前的幾位心腹重臣。
聲音低沉下來,帶著一絲不加掩飾的狠戾。
“朕跟你們交個底。”
“朕用趙鋒,不過是權宜之計。說白了,就是驅虎吞狼,讓他去跟陳廣狗咬狗!”
“隻不過朕沒想到的是,陳廣就這麼死了!偌大的衡山郡空了下來,此時不收,更待何時?”
“兔死狗烹,鳥儘弓藏的道理,朕比誰都懂!”
“朕要的,是收歸朝廷的衡山郡,不是他趙鋒的世襲罔替!”
“等他打下了衡山之時,朕有的是辦法炮製他!”
吳燁的眼中,閃爍著莫名的光芒。
“到時候,朕一道聖旨,將他調來京城,封個有名無實的閒職,將他圈養起來。再派得力之人,去分化收編他的軍隊。他趙鋒沒了兵,沒了地盤,就是一頭沒了牙的老虎,還不是任由朕來拿捏?”
聽到皇帝這番心裡話。
魏玉道等人心中都是一凜,隨即又都鬆了口氣。
原來陛下早有打算。
魏玉道眼中閃過一抹精光,立刻躬身附和:“陛下聖明!此計甚妙!”
他頓了頓,又補充道:“陛下,臣以為,待趙鋒拿下衡山,可先從其軍中士卒下手。”
“凡立功者,皆授以朝廷官職,分封田地。再將他們的家眷,遷往各州縣安置。”
“如此一來,軍心必散。不出三年,那支虎狼之師,便會化為繞指柔。”
“魏相此言大善!”
戶部尚書也連忙道,“屆時,戶部可專門撥出一筆錢糧,用於安置這些兵卒家眷,務必讓他們感受到天恩浩蕩,忘了那趙鋒是誰!”
“好!好!好!”
吳燁連說三個好字,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笑意。
“就這麼辦!先讓趙鋒那條狗,給朕好好地去咬人!”
“等他咬完了,朕再親手……剝了他的皮!”
禦書房內,君臣幾人相視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