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那至高無上的權力,也無半分渴望。
但這個世上,沒有任何人知道。
無論是死去的陳廣,還是即將被獻祭的陳燕婉。
亦或是剛剛那個自作聰明的何致遠,都不知道。
他陳顯平,並非孤身一人。
他有一個兒子。
一個被他藏在暗處,見不得光的私生子。
那是他此生最大的秘密,也是他唯一的軟肋。
他所做的一切,所殺的每一個人,所布的每一個局。
皆是為了子嗣啊!
......
翌日。
天色剛蒙蒙亮,趙鋒的大軍便已拔營啟程。
旌旗蔽日,洪流滾滾向前。
卷起的煙塵如同一條土龍,直撲五十裡外的邾城。
兵鋒所指,殺氣衝霄。
大軍在距離邾城五裡外停下。
安營紮寨,伐木聲、號令聲此起彼伏。
無數士兵在將官的指揮下,有條不紊地開始打造雲梯、衝車等攻城器械。
這副架勢,似是要一鼓作氣,將邾城碾為齏粉。
趙鋒沒有理會城頭之上那些驚恐窺探的目光。
他換下沉重的鎧甲,隻著一身黑色勁裝,翻身上馬。
隻帶了一隊親衛,徑直朝著約定的十裡坡而去。
十裡坡上,孤零零地立著一座涼亭。
亭子不大,有些破舊。
四野空曠,一眼望去,藏不住任何人馬。
趙鋒在亭外勒馬,翻身而下。
大步走入亭中,尋了個石凳坐下,靜靜等待。
親衛們則散在亭外,手按刀柄,警惕地注視著四周。
時間一點一滴流逝,日頭漸漸升至中天。
午時將至。
通往城池方向的土路上,終於出現了一行身影。
那是一夥人,約莫十來個。
個個穿著粗繒大布,挑著擔子,推著獨輪車,上麵蓋著茅草。
看打扮,就像是附近村落出來趕集的鄉野村夫。
然而,趙鋒目光可是鷹眼。
隻一眼,便穿透了這層偽裝,精準地落在了人群中央。
那裡,有一個女人。
她同樣穿著洗得發白的粗布麻衣,頭上插著一根荊木發釵。
素麵朝天,卻依舊難掩其絕代風華。
眉如遠山含黛,眼若秋水橫波。
肌膚在日光下瑩白如玉,細膩得仿佛能透出光來。
哪怕一身荊釵布裙,也掩不住那份自幼浸潤在骨子裡的高貴與從容。
正是陳燕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