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顆花白的頭顱衝天而起,滾燙的鮮血噴湧而出,濺滿了古樸的樓門和門前幾卷散落的竹簡。
無頭的屍身晃了兩下,轟然倒地。
血,染紅了王家的“命根子”。
趙大牛甩了甩刀上的血珠,聲音不帶一絲感情。
“主公有令,負隅頑抗者,滿門抄斬。”
“搬!”
死寂。
所有跟來看熱鬨的世家家主,全都僵在了原地。
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,讓他們渾身的血液都幾乎凍結。
殺了……
就這麼殺了?
像殺一隻雞一樣,乾脆利落。
一個傳承百年的世家家主,就這麼沒了。
“魔鬼……他是魔鬼……”
不知是誰哆嗦著說了一句,瞬間驚醒了所有人。
“快!回府!快回府!”
“把書藏起來!燒了!就算燒了,也絕不能落到這個屠夫手裡!”
恐懼壓倒了一切,他們再也顧不上什麼體麵,轉身就想往自家府邸跑。
然而,他們剛一轉身,就絕望地停下了腳步。
不知何時,一排排身披黑甲的士兵,已經將整條街道堵得水泄不通。
冰冷的刀槍組成了一道死亡之牆。
將他們所有的退路,全部封死。
完了。
所有人的心,沉入了無底的深淵。
這一日,邾城之內,鬼哭狼嚎。
趙大牛帶著人,挨家挨戶。
踹開了一座又一座藏書樓的大門。
無數平日裡道貌岸然的世家之主、飽讀詩書的士族子弟。
像潑婦一樣哭天搶地,抱著那些竹簡紙張,死不撒手。
但迎接他們的,隻有冰冷的刀柄和無情的拳腳。
一箱箱珍貴的典籍,被粗暴地搬上大車。
那是他們家族的魂,是他們傲慢的資本,是他們的一切。
而現在,這些魂,被人生生從他們身體裡抽走了。
哭喊聲、咒罵聲、絕望的哀嚎聲。
響徹了十九座府邸的上空,經久不息。
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,是燈火通明的太守府。
大堂之內,歌舞升平,絲竹悅耳。
數十名舞女扭動著曼妙的腰肢,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香與脂粉氣。
趙鋒大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,身下的虎皮,似乎還殘留著前任主人的氣息。
他的目光,穿過翩躚的舞女,落在了堂下跪著的一名女子身上。
女子身著一襲素白長裙,未施粉黛,卻難掩其傾城之姿。
肌膚勝雪,眉目如畫。
隻是那張絕美的臉上,寫滿了屈辱、恐懼與空洞。
正是陳廣的長女。
昔日的衡山郡第一美人,陳燕婉。
趙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,對著她招了招手。
陳燕婉身子一顫,緩緩抬起頭,淚水在眼眶裡打轉。
在侍女“友好”的攙扶下,她身不由己地站起身。
一步步。
走向趙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