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讓開!我們要進去!”
陳顯平也怒了,想往裡闖。
“滾!”
兩個親衛根本不客氣,一人一個。
像拎小雞一樣,將兩人拎起來,直接扔到了大街上。
兩人摔了個七葷八素。
在路人指指點點的目光中,羞憤欲絕。
回家,是回不去了。
現在,整個衡山郡的世家都視他們為引狼入室的叛徒。
恨不得食其肉、寢其皮。
而他們投靠的新主子。
轉頭就給了他們一記響亮的耳光,把他們當成用完就扔的抹布。
兩人對視一眼,心中升起一股無儘的悲涼。
天地之大,竟無他們容身之處。
“去……去酒樓吧。”
何致遠從地上爬起來,拍了拍身上的灰,咬牙切齒地說道。
事到如今,也隻有酒。
才能麻痹他們那顆被反複踐踏的心了。
......
城中最大的酒樓。
天香樓。
“天字一號房!把你們這最好的酒,最好的菜,都給老子上上來!”
何致遠將一小錠銀子拍在桌上。
仿佛想用這種方式,找回一絲昔日的體麵。
很快,包間內,酒菜流水般送上。
兩人誰也不說話,隻是悶頭喝酒,一杯接著一杯。
酒過三巡,菜過五味。
酒精開始上頭,壓抑的情緒終於找到了宣泄口。
“砰!”
何致遠一拳砸在桌上,雙眼通紅。
“王八蛋!不講信用!他趙鋒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屠夫!騙子!”
“咱們幫他拿下了邾城,幫他穩住了人心,他……他就是這麼對咱們的?卸磨殺驢!他就是個卸磨殺驢的小人!”
陳顯平端著酒杯,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。
他比何致遠想得更深,也更絕望。
“我們錯了。”
陳顯平苦笑一聲,將杯中酒一飲而儘:“從一開始就錯了。我們以為自己是棋手,想借他的刀,除掉那些跟我們不對付的家族,再取而代之。”
“卻沒想到,在他眼裡,整個衡山郡的世家,都是一個貨色,都是他要宰的肥羊。”
“我們不是棋手,我們隻是他用來引誘其他羊進屠宰場的……領頭羊。”
“現在羊都進圈了,我們這兩隻領頭羊,自然也沒用了。”
何致遠聽得渾身發冷,酒意都醒了三分。
“那……那我們怎麼辦?”
“怎麼辦?”
陳顯平又倒了一杯酒。
眼神裡閃過一絲瘋狂與狠戾,“他讓我不好過,我難道就讓他舒坦了?!”
“他以為拿走了錢糧,斷了我們的根,我們就成了沒牙的老虎?”
“他忘了,老虎最厲害的,不是牙,是隨時可以藏起來的爪子!”
“事到如今,隻能等待了!!”
“等待燕婉取得趙鋒的信任,殺了他!”
“我就舉兵,立刻控製整個郡府!”
兩人越說越激動。
越喝越多。
最後都醉得不省人事。
出了酒樓,風一吹。
兩人互相攙扶著,搖搖晃晃地分了手。
陳顯平醉醺醺地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嘴裡,還在斷斷續續地咒罵著。
“趙鋒……你個狗娘養的……不得好死……”
“等著……我陳顯平……跟你沒完……”
就在他拐過一個巷口時,迎麵撞上了一隊人。
為首一人。
身材魁梧,身披黑甲,腰挎環首刀。
正是巡邏的鄭茂!
鄭茂皺著眉頭。
看著眼前這個滿身酒氣,連路都走不穩的男人。
他剛想開口嗬斥,卻聽清了陳顯平嘴裡含糊不清的咒罵。
鄭茂的眼神,瞬間冷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