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齊起身,單膝跪地。
“主公!”
劉承抬起頭,這個在戰場上殺人如麻的漢子,此刻眼眶竟有些泛紅。
“末將這條命,是主公從死人堆裡撿回來的!以前在衡山郡,我們這些當兵的,連狗都不如!是主公來了,我們加入後這才活得像個人,吃得上飽飯,拿得到軍餉!家裡人再也不用被人欺負!”
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:“能為主公分憂,是末將的福分!為主公赴死,是末將的榮耀!末將不怕死,就怕……就怕自己沒用,誤了主公的大事!”
“末將也是!”
錢正的聲音同樣鏗鏘有力,“主公但有驅使,末將萬死不辭!”
沒有華麗的辭藻,隻有最樸素的真心。
他們怕的,從來不是死亡。
而是怕自己辜負了眼前這個男人的信任。
“好!”
趙鋒猛地一拍桌案,大喝一聲。
他站起身,走到兩人麵前,親手將他們扶起。
“來人,取酒來!”
親衛很快端上一個酒壇和三隻粗陶大碗。
趙鋒親自倒了三碗滿滿的烈酒,將其中兩碗遞給劉承和錢正。
“喝了這碗酒!”
趙鋒舉起碗,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們。
“我趙鋒在此立誓!你們此去,若有萬一,你們的家人,我趙鋒養了!你們的父母,就是我的父母!你們的妻兒,就是我的家人!誰敢動他們一根汗毛,我滅他滿門!”
“你們的兒子,將來長大了,直接入軍校!隻要他有本事,這軍中的將校之位,我給他留著!”
“你們的功勞,我記在功勞簿的第一頁!”
“良將不怯死以苟免,烈士不毀節以求生!”
“等我拿下九江,封賞之時,你們為首功!”
一句句承諾,如同一記記重錘,狠狠砸在劉承和錢正的心坎上。
所有的後顧之憂,在這一刻,被斬得乾乾淨淨。
剩下的,隻有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天豪情!
“願為主公,肝腦塗地!”
兩人熱淚盈眶,舉起酒碗,一飲而儘。
辛辣的酒液入喉,燒得胸膛裡像有一團火在燃燒!
“啪!”
“啪!”
兩人同時將手中的陶碗,狠狠摔在地上,碎成了無數片。
他們轉身,對著趙鋒重重一拜。
再無一言,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營帳。
帳外,兩隊親兵,二十匹快馬,早已等候多時。
劉承和錢正翻身上馬。
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那麵在晨風中獵獵作響的“趙”字王旗。
而後,猛地一夾馬腹。
“駕!”
二十騎,如離弦之箭,卷起一路煙塵。
向著不遠處那座沉默而壓抑的阜陵城,疾馳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