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今反賊勢大,朝廷反應遲鈍,我等為國分憂,主動平叛,此乃大功一件!”
張偉的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,他吐出了最關鍵的一句話。
“隻要咱們贏了!把趙鋒的腦袋踩在腳下,把長公主殿下安然無恙地帶回來!那就是天大的功勞!功勞大到可以抹平一切!到時候,陛下隻會賞賜我們,誰還敢追究這點‘小小’的程序問題?”
“沒錯!”
“張兄說得對!”
“贏了,就什麼事都沒有!”
眾人心中的最後一絲疑慮,被這番話徹底打消。
贏?
怎麼可能不贏?
在他們看來,這根本就不是一個需要考慮的問題。
他們是誰?
是大乾朝最頂級的權貴子弟!生來就站在雲端!
那趙鋒算什麼?
一個爛泥地裡打滾的賤種!
一個字都不識一筐的莽夫!
雙方的差距,比天與地的距離還要大!
他們這十二個天之驕子,帶著近百精銳,手握一郡兵符。
去對付一個泥腿子反賊,這要是還能輸了,那簡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!
不可能!
絕對不可能!
他們甚至開始盤算,到時候抓到趙鋒。
是用刀砍頭,還是用馬拖死,才能更解心頭之恨。
……
翌日,清晨。
宰相府。
魏玉道上完了早朝,麵色如常地回到府中。
他脫下厚重的朝服,換上一身舒適的便袍。
端起侍女奉上的香茗,輕輕吹了吹。
“那小子呢?”
他隨口問了一句。
往日這個時辰,那個逆子要麼還在呼呼大睡,要麼就已經跑出去惹是生非了。今天府裡倒是安靜。
一旁伺候的老管家,就是那個將暢春樓血案處理得滴水不漏的魏福。
他聞言身子微微一頓,恭敬地回答:“回相爺,小人這就去問問。”
魏福轉身出了書房,不多時。
便拎著一個嚇得瑟瑟發抖的小廝走了進來。
那是魏不器的貼身下人。
“說,少爺去哪了?”
魏福的聲音不高,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那小廝“撲通”一聲跪在地上。
渾身抖如篩糠,頭埋得死死的,一個字都不敢說。
魏玉道端著茶杯的手停在半空,眉頭微微皺起。
魏福眼神一寒,不再廢話,上前一腳就踹在了那小廝的後心上。
“說!”
“哇”的一聲,小廝被踹得吐出一口酸水。
再也不敢隱瞞,帶著哭腔,竹筒倒豆子一般喊了出來。
“相爺饒命!管家爺爺饒命啊!”
“少爺他……他昨天晚上,帶著張公子、李公子他們……一共十二個公子,還有府上的一百個護衛……拿著……拿著一個包裹裡的官印和虎符……”
“他們……他們說要去九江郡!”
“說……說要去殺了那個反賊趙鋒,把……把長公主殿下給救回來!”
書房內,死一般的寂靜。
魏玉道端著茶杯的姿勢,凝固了。
臉上那洞悉世事、掌控一切的平靜表情,寸寸龜裂。
過了許久。
他緩緩地,將目光從那個磕頭如搗蒜的小廝身上,移到了管家魏福的臉上。
眼神裡,沒有憤怒,沒有驚慌。
隻有一種純粹的,仿佛看到了豬狗上樹、公雞下蛋般的……茫然。
魏玉道:“啊??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