默默地走到魏玉道身後,跪了下來。
有人帶頭,剩下的人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。
撲通、撲通……
一連串的悶響。
大乾朝堂上,跺一腳能讓京城抖三抖的十二位頂級權貴。
此刻像一排等待處決的犯人,整整齊齊地跪在了皇帝的宮殿前。
這一跪,就是半個時辰。
太陽升起,將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。
終於,紫宸殿的大門“吱呀”一聲開了。
大太監王高,手持拂塵,麵無表情地走了出來,尖細的嗓音在寂靜的廣場上響起。
“陛下口諭,宣各位大人,覲見。”
十二人如蒙大赦,又心懷忐忑地站起身。
整理了一下被露水打濕的官袍,魚貫而入。
......
一進大殿。
眾人連頭都不敢抬,再次齊刷刷跪倒在地。
“臣等,有罪!請陛下責罰!”
龍椅之上,大乾皇帝吳燁。
正把玩著一枚玉扳指,臉上看不出喜怒。
他沒讓眾人起身,就這麼晾著他們。
“魏愛卿,你說說吧,何罪之有啊?”
過了許久,吳燁才懶洋洋地開口。
“回陛下,罪臣教子無方,逆子魏不器,受奸人蠱惑,私自帶走府中護衛,更……更盜用偽造的官印虎符,假冒朝廷命官,意圖前往九江……平叛。”
魏玉道的聲音沉穩,不卑不亢地將事情的經過,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遍。
他著重強調了那枚郡守大印和虎符的來曆不明,以及那個神秘商賈“老胡”的詭異之處。
“一個普通的商賈,隨身攜帶著一整郡的權力象征?此事疑點重重,臣懷疑,其背後必有天大的陰謀,是衝著我大乾的江山社稷來的!”
“夠了!”
吳燁猛地一拍龍椅扶手,玉扳指磕在上麵,發出一聲脆響。
“陰謀?最大的陰謀,就是你們這群廢物養出來的蠢貨兒子!”
皇帝的怒火,終於爆發了。
“十二個!整整十二個!你們都是我大乾的肱股之臣,國之棟梁!結果呢?就教出來這麼一群無法無天、連謀反和報國都分不清的畜生!”
吳燁氣得在大殿裡來回踱步,指著下麵跪著的十二人,挨個點名。
“張烈!你掌管京城兵馬,你兒子連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都敢說,他想乾什麼?他想學趙鋒嗎?!”
“李源!你掌管少府監,專司鑒彆官印,你兒子連真假都分不清,就敢跟著去送死,你這監卿是怎麼當的?!”
……
一通劈頭蓋臉的痛罵。
讓所有人都把頭埋得更低了,大氣不敢喘一口。
罵了足足一刻鐘,吳燁似乎也累了。
他坐回龍椅,喘著粗氣,對王高道:“傳朕旨意!八百裡加急,派人去九江!告訴那邊的郡尉,給朕把這十二個小畜生,給朕……看住了!”
他想說“抓起來”,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
“是,奴才遵旨。”
王高立刻退下安排。
吳燁看著下麵戰戰兢兢的十二人,眼神變得玩味起來。
“京城到九江,快馬加鞭,也要兩日路程。也就是說,在這兩日之內,那群小兔崽子,是沒人管的。”
他頓了頓,語氣忽然變得輕鬆起來。
“在此之前,你們的寶貝兒子,若是沒闖出什麼大禍,此事,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。”
“可若是在這兩日之內……他們捅出了天大的簍子,那朕也保不住他們,就要看……那簍子到底有多大了!”
“當然了,話又說回來。萬一呢?”
“萬一他們真的走了狗屎運,瞎貓碰上死耗子,把那反賊趙鋒給平了,立下了不世之功呢?”
“那朕,就要好好賞賜他們了!”“到時候,你們這些當爹的,臉上也有光啊!哈哈,哈哈哈哈……”
皇帝的笑聲在大殿中回蕩,十二位大臣卻感覺如墜冰窟。
“都退下吧,朕乏了。”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