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承看著眼前這群色厲內荏的公子哥。
看著那些對準自己的鋒利箭頭,忽然笑了。
不是冷笑,也不是嘲笑。
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,充滿了輕蔑和憐憫的笑。
“你笑什麼?”
魏不器被他這莫名其妙的笑搞得心裡發毛,厲聲喝問。
“我笑爾等坐井觀天,不知死活。”
劉承的目光掃過大堂內每一個人的臉,最後定格在魏不器的身上,“你以為,區區幾十張弓,就能嚇住我劉承?”
“你以為,我怕死嗎?”
他的聲音不大。
卻像一柄重錘,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。
那些原本還叫囂不已的公子哥,瞬間噤聲。
他們從劉承的眼神裡,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恐懼。
隻有坦然,和一種他們無法理解的堅定。
仿佛死亡對他而言,不過是脫下一件舊衣服那麼簡單。
劉承挺直了胸膛,環視著周圍那些將他團團圍住的護衛。
朗聲道:“我家主公在我出使之前,曾對我說過一句話。”
“他說,良將不怯死以苟免,烈士不毀節以求生!”
“今日,我劉承,便以我頸上之血,為我家主公踐行此言!”
他身後的十名親衛,聞言亦是齊齊踏前一步。
手中環首刀橫於胸前,聲如驚雷。
“良將不怯死以苟免!”
“烈士不毀節以求生!”
十一人的聲音,卻比十一萬人還大!
在這座小小的縣衙大堂內回蕩!
那股悍不畏死、視死如歸的氣勢。
如同一座無形的大山,壓得在場的所有紈絝子弟喘不過氣來。
魏不器徹底懵了。
他無法理解。
為什麼?
為什麼這群反賊的走狗,會不怕死?
在他的世界裡,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交易的。
忠誠、尊嚴、性命……
隻要價碼足夠,沒有什麼是不能出賣的。
榮華富貴,高官厚祿,這才是人活一世的追求!
為了一個泥腿子出身的反賊頭領,連命都不要了?
這群人是瘋子嗎!
“你……你當真不怕死?”
魏不器的大腦一片混亂,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吼出了自己的底牌,“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!我乃當朝宰相,魏玉道之子,魏不器!”
他指著自己,又指了指身邊的同伴。
“他,武威將軍之子!他,戶部侍郎之子!他,少府監卿之子!”
“我們十二人,代表的是大乾最頂尖的權勢!你跟著趙鋒那個反賊能有什麼前途?跟著我們,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!”
魏不器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,語速極快地許諾道:“隻要你現在跪下,投靠我們,把趙鋒的虛實都說出來!我保你一個將軍當當!金銀美女,享之不儘!”
他頓了頓,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。
“你甚至什麼都不用乾,隻要每天對著北方,罵那趙鋒幾句!我就給你想要的一切!”
他覺得,這是天底下最劃算的買賣了。
然而。
回應他的,是劉承一口濃痰。
“呸!”
那口唾沫,不偏不倚。
正好吐在魏不器那雙名貴的雲錦靴上。
“宰相之子?”
劉承的眼神充滿了鄙夷,就像在看一堆垃圾,“我看,不過是個沒膽的軟蛋!是個連仗怎麼打都不知道的蠢貨!”
“你!”
魏不器氣得渾身發抖,俊秀的臉龐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扭曲,“你找死!”
“我找死?”
劉承哈哈大笑,“就憑你們這群穿著戲服過家家的毛頭小子?”
“我告訴你!我身後有城,城中有糧,有軍隊!手下有上百精銳護衛!你家主公的那些泥腿子,憑什麼跟我鬥!”
魏不器尖叫道。
“沒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