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陷陣營!隨我出發!”
張豹翻身上馬。
那張粗獷的臉上再無半分猶豫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狂熱的興奮。
他高舉手中的馬槊。
直指東南方向,聲如雷霆。
“吼!”
三百重騎兵的回應。
整齊劃一!
他們驅動著戰馬繞過營地。
向著壽春城的東、南兩門方向,絕塵而去。
馬蹄過處,大地轟鳴,卷起漫天煙塵。
“步軍一營、二營,跟我走!”
李虎也點齊了兵馬。
眼中閃爍著一種奇異的光芒,那是對主公計策的歎服與期待。
他要親眼見證,主公是如何用一計奇謀。
兵不血刃地。
將一座堅城玩弄於股掌之間。
大軍分作兩路。
如同兩隻巨大的鐵鉗,向著壽春城包抄而去。
唯有趙鋒,依舊站在原地。
他的身邊,隻留下了趙大牛率領的數百親兵。
“主公,我們……”
趙大牛看著大軍遠去,有些不明所以。
趙鋒沒有回答。
他轉過身,目光落在了錢衝那張蒼白卻寫滿堅毅的臉上。
“錢大哥,還能走嗎?”
錢衝咧開嘴,露出一口白牙,笑容裡帶著幾分自嘲:“死不了。主公要唱一出水淹壽春的大戲,我這個苦主,怎能不到場親眼看著?”
“好。”
趙鋒點了點頭,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讚許。
他一揮手。
“出發,去淮河大堤。”
……
淮河。
如一條灰色的巨龍,蜿蜒盤踞在壽春城的北麵。
河水湯湯,波瀾不驚。
河岸兩旁,是連綿不絕的萬頃良田。
此刻雖是初冬,田地裡早已收割完畢,隻剩下光禿禿的土地。
但在可以預見的來年,這裡又將是一片金黃的豐收景象。
然而,這片寧靜,很快就要被打破了。
趙鋒帶著親兵,沿著河岸一路向上遊尋去。
錢衝跟在他的身後,每走一步。
胸口的傷處都傳來陣陣撕裂般的劇痛。
但他卻咬著牙,一聲不吭。
他的目光,死死地盯著那平靜的河麵。
仿佛已經看到。
這溫順的河水,下一刻就會化作咆哮的猛獸。
張開血盆大口。
將那座帶給他無儘痛苦與屈辱的城池,徹底吞噬!
他的心中,沒有了絲毫對無辜百姓的憐憫。
當他被鎖在鐘樓之上,受儘折磨的時候。
城裡的百姓,又有誰為他說過一句話?
當那些世家大族作威作福,視他們這些泥腿子為豬狗的時候,又有誰站出來過?
忍耐!忍耐!忍耐!
雪崩之時,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。
既然這座城,已經從根子上爛掉了。
那就讓一場滔天的大水,將它徹底洗刷乾淨!
到時候,看看你們還忍耐不忍耐!
“主公,就是這裡!”
一名派出去探路的斥候飛馬而來,指著前方一處明顯比主堤要矮上不少的堤壩說道。
“這是‘利民渠’,主要用來分流淮河的水,灌溉南邊數萬畝的官田。”
“這道支堤,遠不如主堤堅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