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內靜的可怕!
趙鋒端坐在主位之上。
麵無表情地看著下方跪倒一片的眾將。
他沒有說話。
隻是端起那隻尚溫的酒碗,輕輕地晃動著。
琥珀色的酒液在碗中漾開一圈圈漣漪。
倒映著堂上跳動的燭火,也映著眾人慘白的臉。
時間,在這一刻仿佛被凍結。
空氣中,隻剩下炭火爆裂的“劈啪”聲。
以及眾人壓抑到極致的、沉重的呼吸聲。
這一刻。
趙鋒的鷹眼跟感官追獵全開!
那股無形的壓力。
如同一座大山,狠狠地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。
讓張豹、李虎這些在屍山血海中都未曾皺過眉頭的悍將。
此刻卻覺得脊背發涼,冷汗涔涔。
真就是...
如芒在背!如鯁在喉!如跪針氈!
終於。
跪在最前方的夏侯昱,緩緩地抬起了頭。
他的臉色同樣蒼白,但眼神卻異常鎮定。
他知道,主公選擇在這個時候,當著所有核心將領的麵提起此事,就絕不是一時興起。
這是敲打,是立威。
更是對他們這些掌握著兵權的臣子的一次終極考驗。
如何應對,將直接決定他,以及在場所有人的未來。
他深吸一口氣,沉聲開口。
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後堂:“主公,誅殺崔氏子弟一事,計出我手,由我一人策劃。末將,知罪。”
他沒有說“罪責由我一人承擔”這種蠢話。
當著主公的麵,向同僚施恩,收買人心?
那是取死之道。他夏侯昱還沒活夠!
他隻是陳述了一個事實。
計策,是他出的。
隨著夏侯昱開口,張豹也猛地一磕頭。
聲如悶雷道:“主公!末將執行不力,擅自行事,末將有罪!”
“末將有罪!”
“末將有罪!”
李虎、趙大牛等人也紛紛磕頭認罪,不敢有絲毫辯解。
趙富貴雖然腦子還有些懵,但看這架勢,也知道是捅了天大的簍子。
跟著眾人一起,把頭磕得“砰砰”作響。
趙鋒看到趙富貴也跟著認罪磕頭,嘴角扯了一下,差點笑出來!
好在他如今養氣功夫已經極高。
所以沒有表現出來!
過了一會,趙鋒才用一種平靜到令人心悸的語氣,淡淡問道:“哦?那你們說說,錯在何處?”
錯在何處?
此言一出。
張豹、李虎等人皆是一愣。
錯……不就是錯在不該殺了崔家的人,給主公惹了麻煩嗎?
張豹性子最直,張口就想說:“末將不該……呃……”
話到嘴邊。
他卻看到坐著的李伯智,對他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。
張豹瞬間閉上了嘴,冷汗流得更快了。
後堂再次陷入了沉默。
這一次,眾將的腦子都在飛速運轉。
主公問的,絕不是表麵上的對錯。
這其中,必然有更深層次的含義。
是忠誠?
是本分?
還是……君臣之道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