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。
“咕咚。”
不知是誰。
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。
隨後。
這群方才還昂首挺胸,自詡為閩中主人的首領們,像是突然從噩夢中驚醒。
他們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。
又看了一眼那緊閉的城門。
眼神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驚恐。
沒有人敢去收斂同伴的屍首。
沒有人敢再放一句狠話。
他們甚至不敢多作停留,一個個如同喪家之犬。
互相攙扶著,跌跌撞撞地向著來時的路逃去。
……
直到跑出了數裡之外。
這群人才終於停下腳步,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。
劫後餘生的慶幸。
迅速被無邊的屈辱和憤怒所取代。
“瘋子!他就是個瘋子!”
那個頭戴羽冠的智者,此刻再無半點風度。
他瘋狂地用袖子擦著臉上的血跡,聲音尖利地嘶吼著:“他怎麼敢!他怎麼敢就這麼殺了昆老大!”
“暴徒!屠夫!他這是要與我們整個閩中為敵!”
“沒錯!他以為殺幾個人,就能嚇住我們嗎?我們閩中的漢子,沒有一個是孬種!”
“跟他拚了!召集所有部落的勇士,跟他血戰到底!為了自由!”
“寧為玉碎,不為瓦全!”
一時間,群情激奮,口號喊得震天響。
然而,口號雖響。
卻無一人挪動腳步。
那個眼神陰鷙,聲稱用巫蠱之術詛咒趙鋒的老者。
此刻更是縮在人群後麵,一言不發。
他比誰都清楚,所謂“巫蠱之術”,對付一下普通的仇家還行。
麵對趙鋒這種煞氣衝天,手握十數萬人生死的梟雄。
他的那點伎倆,恐怕連給對方撓癢癢都不配。
眾人叫罵了一陣。
漸漸地。
聲音也小了下去。
每個人都開始心懷鬼胎。
嘴上喊著“血戰到底”。
心裡想的卻是趙大牛的那句話。
——帶著你們部落所有的金銀、牛馬、糧食、兵器,來城裡投降。
“所有”是多少?
是不是可以藏起一部分?
如果我第一個去投降,是不是能得到寬待?
如果我去晚了,彆人都降了。
趙鋒會不會拿我的部落開刀,殺雞儆猴?
一時間。
眾人互相看著對方,眼神都變得警惕而猜忌。
那剛剛才凝聚起來的“同仇敵愾”。
也瞬間土崩瓦解。
……
南平城內。
郡府。
與城外的混亂和驚恐截然不同,這裡安靜而有序。
書房內。
趙鋒正坐於案前,手持狼毫筆。
在一卷攤開的竹簡上,揮毫潑墨。
“主公,淩倉將軍到了。”
一名親衛在門外稟報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