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的尤用。
已經與趙鋒將所有的細節都推演完畢,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激蕩。
“那麼,軍師,後會有期。”
趙鋒端起酒杯,遙遙一敬。
尤用連忙起身,深深一揖,發自內心地說道:“主公,後會有期!”
他轉身,一個人。
踉踉蹌蹌地走出了飯館,走向港口。
......
當尤用抵達港口時。
迎接他的,是衝天的血腥氣。
到處都是殘肢斷臂,鮮血將碼頭的石板都染成了暗紅色。
舟師許和跟剩下的幾個船夫,正縮在船頭。
臉色煞白如紙,渾身抖得像篩糠。
看到尤用獨自一人回來,許和的眼中充滿了恐懼。
“大……大人……”
尤用麵無表情,隻是淡淡地揮了揮手。
“開船,不去琅琊了。”
“回東海!”
......
船,緩緩離港。
一路上,尤用一言不發。
隻是靜靜地站在船頭,任由江風吹拂著他淩亂的發絲。
許和偷偷地看著他的背影,心中暗自猜測。
軍師他……莫不是被嚇傻了?
他卻不知道。
此刻的尤用。
腦海中正一遍又一遍地回味著與趙鋒見麵的整個過程。
從最初的驚懼,到中途的絕望,再到最後的震撼與折服。
每一個細節,每一次轉折,都讓他如癡如醉。
尤其是將趙鋒與自己的舊主宋河相比。
一個,是鼠首兩端,誌大才疏的土雞瓦狗。
一個,是心懷天下,氣吞山河的當世梟雄!
兩者之間的差距,何止天壤雲泥!
簡直是螢火與皓月爭輝!
良久,尤用發出了一聲發自肺腑的感歎。
“趙王,真梟雄也!”
他握緊了拳頭,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。
“我尤用,定不會讓主公失望!”
“畢竟……”
“主公他,是如此的信我!”
......
“信你就怪了!”
夜深。
冶城郡府後堂,燈火通明。
趙鋒坐在案前。
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敲擊著,發出輕微的聲響。
他腦海中,還在回味著尤用離去時那激動到顫抖的背影。
趙鋒的嘴角,勾起一抹意味難明的弧度。
信你?
信你就有鬼了。
一個前腳能賣主求榮的人,後腳就能再賣一次。
忠誠這種東西,聽聽就好。
誰要是真信了,那離死也就不遠了。
不過,不得不承認。
當初刻在學堂石碑上的橫渠四句,是真他娘的好用。
每次念出來。
都有一種大氣撲麵而來,忽悠人簡直無往不利。
對於尤用這種鬱鬱不得誌,又自詡胸懷天下的大才來說,更是降維打擊。
但這終究不保險!
趙鋒收回思緒。
從一旁取過一卷空白的竹簡,鋪在案上。
提起筆,蘸了蘸墨,眼中閃過一絲冷冽。
“也罷,是時候讓這顆閒棋,動一動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