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見過王教主,見過宋王。”
張術的嗓音平淡無波,他對著二人微微頷首,便自顧自地尋了個位置坐下。
閉目養神。
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。
宋河眼中閃過一絲不悅,但很快便被笑容掩蓋。
王之德則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張術。
似乎想從他那張古板的臉上,看出些什麼來。
不等廳內的氣氛變得更加古怪。
一陣粗獷雄渾的大笑聲,便如平地驚雷般從外麵滾了進來!
“哈哈哈哈!俺老洪還以為來早了,原來你們兩個都到了!王教主,張統領,宋王,你們好啊!”
話音未落。
一個魁梧如鐵塔般的身影,便大步流星地闖了進來。
來人滿臉的絡腮胡子,濃眉環眼,不怒自威。
他敞著懷,露出長滿黑毛的雄壯胸膛,腰間彆著一柄碩大的鬼頭刀。
每走一步,都讓腳下的地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。
正是淮陽承平天國的天王,洪金!
他一進來,便自來熟地對著三人抱了抱拳。
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最後一個空位上,震得那椅子都晃了三晃。
至此,四王齊聚!
宋河、王之德、張術、洪金。
這四個割據一方,讓大乾朝廷頭疼不已的梟雄,終於坐到了同一張桌子前。
而在他們身後。
尤用、荷花教弟子、紅綢軍悍將、承平天國猛士。
亦是各分陣營,壁壘分明地站成一排。
空氣中。
彌漫著一股無形的火藥味。
四股截然不同,卻又同樣強大的氣勢。
在這小小的廳堂內交鋒、碰撞,激起陣陣暗流。
“咳。”
作為發起者,宋河清了清嗓子,打破了這短暫的對峙。
他環視一圈,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,率先開口道:“王教主,張統領,洪天王。此次會盟,宋某擅自將地點定在教主的南陽,若有叨擾之處,還望三位海涵。”
他頓了頓,繼續說道:“之所以選在這裡,實是因為南陽之地,乃天下之腹心。四通八達,無論是對哪一方而言,都最為方便。”
此言一出,倒是讓氣氛緩和了些許。
一直閉目養神的張術,此刻也睜開了眼睛,緩緩點頭道:“宋王所言不差。張某自川蜀而來,經漢中,過武關,走‘南陽南郡道’,一路上還算通暢。此地,確實是樞紐。”
“嘿,俺老洪是坐船來的!”
洪金撓了撓虯結的絡腮胡,甕聲甕氣地道,“從俺的淮陽,順著潁水入漢水,水路直通南陽,也方便得很!”
宋河臉上的笑意更濃了,他攤開手,總結道:“正是如此。宋某從東海郡西來,走‘三川東海道’,亦是暢通無阻。南陽,正是我等四方勢力的中心點。在此會盟,既公平,又便捷。”
一番話,將場麵上的功夫做得十足。
然而,洪金顯然不是個有耐心聽這些客套話的人。
他蒲扇般的大手在桌上重重一拍。
發出一聲巨響,震得茶杯都跳了起來。
“宋王!”
洪金銅鈴般的眼睛瞪著宋河,毫不客氣地道,“這些場麵話就彆說了!俺老洪是個粗人,就問你一句實在的!”
“我聽說,那朝廷的軍神韓定國,正磨刀霍霍,在邊境上集結大軍,擺明了就是要打你的東海郡!你這屁股後麵都著火了,還有閒心拉著我們哥仨,去捅趙鋒那個馬蜂窩?”
“你就不怕,我們前腳幫你去打九江,後腳你的東海老巢,就被人給端了?”
此話一出,廳堂內的空氣瞬間凝固!
這正是所有人心中最大的疑問!
王之德那狹長的雙眼微微眯起,閃爍著精光,嘴角那抹微笑變得意味深長。
張術也停止了閉目養神。
一雙古井無波的眸子,牢牢地鎖定在宋河的臉上。
就連宋河身後的尤用。
額角都不禁滲出了一絲冷汗,手心捏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