引蛇出洞,甕中捉鱉!
八個字。
如八記重鼓。
敲在廳堂內每個人的心上。
這一刻。
尤用負手而立,麵帶微笑。
羸弱的身軀。
在四位梟雄如山嶽般的氣勢壓迫下,卻顯得異常挺拔。
廳堂之內,死一般的寂靜。
唯有燭火偶爾發出的“劈啪”聲,以及四道變得粗重起來的呼吸。
“呔!彆賣關子了!”
“你他娘倒是繼續說啊!站那一動不動的笑啥呢?!”
終究是淮陽天王洪金耐不住性子。
他那雙銅鈴大眼瞪得溜圓。
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拍桌案,震得杯盤跳動,“什麼引蛇出洞?怎麼個甕中捉鱉法?俺老洪的耐心可不好,你要是敢耍我們,俺這柄鬼頭刀,可不認你是誰的軍師!”
裝比被打斷,尤用隻能收起笑容。
對著洪金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:“洪天王息怒。兵者,詭道也。計策之所以為計,便在於一個‘奇’字。若是一眼便能看穿,又如何能算計得了那狡詐如狐的趙鋒?”
他這番話不軟不硬。
既給了洪金台階,又抬高了自己計策的價值。
就連一直閉目養神的張術,此刻也睜開了雙眼。
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裡,透出審視的光芒:“尤先生,但說無妨。我等洗耳恭聽。”
尤用清了清嗓子。
目光緩緩掃過三人,這才胸有成竹地開口道:“三位王上,主公。趙鋒此人,之所以能屢戰屢勝,無非是仗著兩點。”
“其一,是他麾下兵馬確實精銳,戰力強悍。”
“其二,便是他本人用兵,不拘一格,奇詭難測,總能出人意料,攻敵不備。”
“我等四家,若是按部就班,分兵四路,從四個方向一同進攻九江與衡山。”
“看似穩妥,實則乃是取敗之道!”
此言一出,眾人皆是一愣。
洪金皺眉道:“這又是為何?我們四家兵力加起來,少說也有三四十萬!”
“他趙鋒就算再能打,撐死不過調動十萬人馬。我們四路齊出,他必然顧頭不顧腚!怎麼就成了取敗之道?”
“洪天王所言,正是問題的關鍵。”
尤用不急不緩地解釋道:“但天王須知!”
“我等兵力雖眾,但分屬四家,號令不一,各有私心。”
“一旦分散攻打,趙鋒並不會捉襟見肘,反而是給了他各個擊破的機會!”
“他大可以集中全部精銳,先猛攻我等四路中的一路。”
“以他麾下兵馬的戰力,隻需一日,便可擊潰我等任何一方!”
“屆時,其餘三路是救,還是不救?”
“若救,則正中其下懷,被他牽著鼻子走,陷入被動。”
“若不救,則唇亡齒寒,士氣大跌,聯盟頃刻間便會土崩瓦解!”
一番話,如冷水潑頭。
原本還覺得勝券在握的洪金。
臉上的橫肉抽動了幾下,竟無言以對。
王之德與張術的眼中,也閃過一絲凝重。
他們都是帶兵之人,自然明白尤用所言非虛。
這種各自為戰的聯盟。
最怕的就是被敵人抓住一個點,用雷霆之勢打穿。
“那依你之見,該當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