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就是一死嗎?十八年後,又是一條好漢!”
“為了主公,就算是刀山火海,我們也要闖一闖!”
“沒錯!就去重丘!老子就要虎山行!”
“跟他們拚了!能殺一個夠本,殺兩個賺一個!”
所有人的血。
在這一刻都燃燒了起來。
李虎虎目含淚。
看著眼前這一張張決絕而狂熱的臉,心中豪氣乾雲。
他高高舉起手中的開山斧,用儘全身力氣,發出震天的怒吼。
“為了主公!”
“為了主公!!!”
“為了主公!!!”
所有的將官,都舉起了自己的兵器。
用刀柄、用拳頭。
重重地捶打著胸前的鎧甲,發出“砰砰”的悶響。
那聲音彙聚在一起,形成了一股驚天動地的聲浪。
“風!風!大風!”
“風!風!大風!”
五萬將士,雖然不明所以。
但聽到將官們的呼喊,也跟著齊齊捶甲。
山呼海嘯般的呐喊聲,在狹窄的山穀間激蕩回響,竟將那嗚咽的風聲都徹底壓了下去!
一股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悲壯與豪邁,彌漫在整條斷魂道上。
然而...
“等……等一下。”
就在這股決死的氣氛達到頂點的時刻。
一個弱弱的,顯得有些不合時宜的聲音,突兀地響了起來。
所有人的動作,都為之一頓。
狂熱的呐喊聲,戛然而止。
十幾道夾雜著疑惑、不解甚至是不滿的目光,齊刷刷地射向了聲音的來源。
黃梟。
這位文士副將。
看著眼前這群準備慷慨赴死的將軍們,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。
他清了清嗓子,再次開口道:“那個……李虎將軍,各位將軍,先彆這麼激動。”
李虎正熱血上頭,聞言眉頭一皺,甕聲甕氣地道:“黃秀才,你什麼意思?莫非是怕了?怕了就給老子滾到後麵去,彆在這裡擾亂軍心!”
“不不不。”
黃梟連連擺手,快步走到李虎麵前,壓低了聲音,神情卻無比鄭重,“將軍,你誤會了。隻是……在出征之前,主公曾單獨召見我,有一道口諭,是專門給將軍你的。”
“口諭?”
李虎一愣,所有將官也都豎起了耳朵。
主公的口諭,那是非同小可的大事。
黃梟點了點頭,一字一頓地說道:“主公口諭:待大軍行出斷魂道後,不必急於前往重丘平原,直接安營紮寨!”
“什麼?!”
李虎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,“安營紮寨?這是什麼意思?難道主公要我們當縮頭烏龜?”
“不是。”
黃梟的眼中,閃爍著智慧與崇敬的光芒,“主公的意思是,讓我們……等!”
“等?”
“對,等!”
黃梟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激動,“等主公親率中軍主力趕到!然後,與我們合兵一處,畢其功於一役!將這六路敵軍,儘數殲滅於南陽境內!一戰,定乾坤!”
轟!
整個世界。
仿佛在李虎和眾將的耳邊,安靜了下來。
他們呆呆地看著黃梟。
臉上的表情,從狂熱到錯愕,再到極致的震驚與不敢置信。
主公……要親率主力來救他們?
過了許久,李虎才找回自己的聲音。
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,乾澀地問道:“黃……黃秀才,你沒跟老子開玩笑吧?主公他……他不是親率三萬大軍,攻打最富庶的東海郡去了嗎?”
這是出發前。
在大廳裡,所有人都親耳聽到的軍令!
“自然是假的。”
黃梟微微一笑,笑容裡充滿了對自家主公的無限欽佩。
“將軍試想,那潁川韓威,與主公素未謀麵,僅僅憑借幾封書信,便要納頭便拜,甘為前驅。”“如此好事,主公何等人物,又豈會輕易相信?”
“更何況。”
黃梟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傲然,“主公麾下‘血殺’密探,早已遍布天下。”
“韓定國派人出琅琊,轉道潁川,與韓威密會之事。”“早在半月之前,便已傳回曆陽,擺在了主公的案頭!”
“我們所謂的‘將計就計’,從一開始,便是主公為韓定國和宋河他們,量身定做的一個局!”
“一個將他們所有人,一網打儘的……絕殺之局!”
李虎和眾將聽得是心神激蕩,熱血沸騰!
原來,他們不是誘餌!
原來,主公從未想過要放棄他們!
原來,真正被蒙在鼓裡的,是敵人!
李虎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和安全感湧上心頭。
他激動得渾身發抖。
又一個問題脫口而出:“那……那攻打東海的計劃也是假的?那可是四賊之首宋河的老巢啊!”
“攻打東海,自然是真的。”
黃梟笑道,“隻不過,領兵的,並非主公。”
“那是誰?”
李虎急切地追問。
黃梟的目光望向東方,緩緩吐出了一個名字。
“奉主公之命,統帥三萬大軍,奔襲東海者,乃是……”
“邾城守將,李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