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之煥被嚇得渾身劇顫。
不敢有絲毫猶豫。
額頭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甲板上,發出“咚”的一聲悶響。
“主上!臣……有罪!”
盛之煥的聲音嘶啞,帶著哭腔。
充滿了無儘的悔恨與恐懼。
“臣,犯了失察之罪!”
他匍匐在地,身體抖如篩糠。
“當初臣呈報的,隻是各家在官府登記在冊的田契、商鋪、宅邸等‘明產’。”
“可……可百年世家根深蒂固,他們真正賴以生存的,是那些從未上過稅簿,藏匿於山野礦藏,還有分散在各地錢莊裡的‘暗產’!”
“這些暗產,才是他們真正的根基!其數量之巨,恐怕遠超明產數倍!”
盛之煥的聲音越說越急:“臣……臣也是剛剛投效,本想徐徐圖之,將這些暗產一點點為我主挖出,卻不想……卻不想今日因臣一時愚蠢,竟讓這幫蠢貨,將此事提前暴露於主上眼前!臣罪該萬死!”
這番話。
如同一道道驚雷,劈在甲板上每一個人心頭。
被趙大牛踩在腳下的劉玉成,渾身猛地一僵。
盛之煥……跪著?
他稱呼那個男人……主上?
再聯想到剛才自己叫囂的“人屠趙鋒”四個字。
一個讓他遍體生寒。
幾乎不敢相信的念頭,瘋狂地從心底湧出!
不可能……
絕對不可能!
那個人屠,怎麼會在這裡?!
他身邊的幾個狐朋狗友,此刻也終於反應了過來。
看著跪在地上,卑微如塵土的盛家麒麟子。
再看看那個從始至終都雲淡風輕,仿佛一切儘在掌握的男人。
他們臉上的血色,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,瞬間變得慘白如紙。
之前有多囂張,現在就有多絕望。
盛之煥見趙鋒不語,心中更是惶恐到了極點。
他知道,尋常的請罪已經無用,必須拿出真正的投名狀!
他猛地抬起頭,雙目赤紅,狀若瘋狂。
“主上!臣願將功補過!”
“臣自幼在廣陵長大,與這些世家子弟廝混多年,對他們各家藏匿財富的手段,多有耳聞!”
“劉家的金銀藏於城外的私礦之中!錢家的珠寶玉器,多半存在暗庫裡!孫家有三條商船,每年獲利驚人,從未報官!還有李家……”
他如數家珍般,將五望世家最大的幾個老底。
當著所有人的麵,一口氣全給掀了出來!
周圍的人群,早已是一片死寂,連呼吸聲都聽不見。
這已經不是在抄家了,這是在刨祖墳!
說完,盛之煥再次重重叩首,發下毒誓。
“主上!請給臣一個機會!臣願親率人馬,查抄各家暗產!若查不出倍於‘明產’的財富,臣……願提頭來見!”
甲板上,針落可聞。
所有人的目光。
都聚焦在那個氣度從容的男人身上。
良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