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重複一遍。
如何?
這幾個字。
如同兩柄無形的重錘,狠狠地砸在了劉玉成的天靈蓋上!
他抬起頭。
對上了那雙深邃如古井,不起半點波瀾的眸子。
那眼神裡沒有憤怒,沒有殺意,甚至沒有鄙夷。
有的,隻是一種純粹的、漠然的……無視。
仿佛在看一隻腳邊的螻蟻,一隻隨時可以碾死的臭蟲。
這一刻,劉玉成心中的“僥幸”轟然崩塌!
“噗嗤——”
一股溫熱的液體,不受控製地從他褲襠裡噴湧而出。
腥臊的臭氣,瞬間在大堂內彌漫開來。
他,再次失禁了。
“不……不……王上!王上饒命啊!”
劉玉成徹底崩潰了。
像一條蛆蟲般在地上蠕動著,拚命地朝著趙鋒的方向磕頭。
“咚!咚!咚!”
額頭與冰冷的青石板地麵劇烈碰撞。
很快便磕得頭破血流。
“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!是小人狗嘴裡吐不出象牙!小人該死!小人罪該萬死!”
“求王上饒了小人這條狗命吧!小人再也不敢了!再也不敢了!”
他涕淚橫流,將昨夜的囂張言語。
用最卑微、最屈辱的方式,一句句地罵在了自己身上。
然而,趙鋒仿佛根本沒有聽到。
他都沒再看劉玉成一眼。
仿佛剛才開口。
真的隻是隨口問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。
趙鋒笑了笑。
邁開步子朝著大堂外走去。
留下的。
隻有一個如山般沉穩,又如淵般孤高的背影。
以及……滿堂跪地,死寂一片的廣陵舊主。
......
跪在不遠處的盛之煥。
看著主上離去的方向,心臟狂跳。
他瞬間就領悟了主上的意思!
主上身份何等尊貴?
九江之王,未來的天下之主!
又豈會親手去處置劉玉成這等螻蟻?
那隻會臟了他的手,辱沒了他的威儀!
但,螻蟻冒犯了天威,就必須死!
而且要用最痛苦,最屈辱的方式死去!
這個“刀”的角色,誰來做?
隻能是他盛之煥!
也必須是他盛之煥!
這是主上留給他的考驗,也是他徹底與廣陵舊日劃清界限。
向新主獻上最後一份,也是最血腥的一份投名狀的機會!
一念及此。
盛之煥眼中的最後一絲猶豫與不忍,瞬間被狠厲的殺機所取代!
他猛地站起身,對著剛剛護送主上離開。
正準備回來處理後續的趙大牛,一拱手。
“大牛統領!”
趙大牛停下腳步,甕聲甕氣地問道:“盛公子,何事?”
盛之煥的臉上,掛上了一絲悲天憫人的痛惜,眼中卻閃爍著冰冷的寒光。
“統領,主上仁慈,有好生之德,不欲多造殺孽。”
“但劉家、錢家這幾家首惡,藏匿家產,欺瞞君上,其心可誅!”
“昨夜更是公然挑釁天威,煽動人心,罪不容誅!”
他頓了頓,聲音壓得更低,也更顯陰狠。
“依我看,直接殺了他們,倒是便宜了這幫賊子!不如……將他們父子,儘數發配到城外剛查抄出的那座鐵礦上去!”
“讓他們為我主的大業,為曆陽的霸業,流儘最後一滴血,榨乾最後一絲汗!這,才算是死得其所!”
趙大牛聞言,聳了聳肩。
他腦子裡想的,隻有主公的安危。
至於這些人的死活,他半點興趣也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