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晦推測,此後很長時間,都將是休養生息的時期。”
諸葛晦整理好衣衫。
再次恢複了那副淵渟嶽峙的模樣,對著趙鋒深深一揖。
“晦,不才,願為王上驅使。”
趙鋒轉過身。
沒去扶他,也沒立刻答應。
他隻是靜靜地看著這個自稱諸葛晦的書生。
田埂上的風。
吹動著他剛穿上的外衣,也吹起了諸葛晦那身洗得發白的儒衫。
一個氣勢如山,一個淵渟嶽峙。
兩人之間的空氣,仿佛凝固了。
跟在後麵的趙富貴和趙大牛,大氣都不敢喘。
他們能感覺到,主公此刻的心情,並不像表麵那麼平靜。
“為孤驅使?”
趙鋒的聲音不高,卻帶著質問與質疑:“琅琊諸葛,名門望族。你族中那位諸葛觀,先為帝師,現為太子少保,在朝中可是響當當的人物。你跑來投我這個‘反賊’,他知道嗎?”
聽到主公語氣不對。
趙大牛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,手已經不自覺地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。
隻要這個書生回答得有半點不對勁,他會立刻讓他血濺當場。
諸葛晦卻麵色不改,坦然地迎著趙鋒的目光。
“回王上,諸葛觀乃晦之遠房族叔。”
他答得不卑不亢:“琅琊諸葛,看似一族,實則早已分崩。有人願意依附舊朝,苟延殘喘,自然也有人,願為這天下蒼生,另尋新主。”
“晦之一脈,自先祖起,便不喜朝堂紛爭,隱於鄉野。”
“觀族叔之所為,不過是抱殘守缺,與腐朽的世家同流合汙,早已失了諸葛先祖匡扶天下之誌。”
他的聲音清晰而堅定,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。
“晦此來,隻代表諸葛晦,與琅琊諸葛無關,更與那太子少保無關。”
趙鋒聽完,不置可否地笑了笑。
“說得好聽。”
他走到田埂邊,接過趙富貴手中的水囊,仰頭灌了一大口:“空口白話,誰都會說。你憑什麼讓孤信你?就憑你剛才跟著孤下田,弄了一身的泥巴?還是憑你這個‘琅琊諸葛’的姓氏?”
這話,就有些不客氣了。
幾乎是在指著鼻子說他是來投機的。
趙富貴都替他捏了一把汗,心想這書生怕是要被主公給問住了。
誰知,諸葛晦非但沒有窘迫。
反而躬身一揖,臉上露出一絲苦笑。
“王上明鑒。”
他沒有急著辯解,而是抬起頭。
環視著四周這一片生機勃勃的田野,看著那些臉上帶著質樸笑容的農人。
“王上以‘耕者有其田’之策,得九郡之心,此為王道之基。”
“王上坐擁九郡,兵強馬壯,又有萬民歸心,看似固若金湯,銳不可當。”
他話鋒一轉,目光重新落回趙鋒身上,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“然,晦鬥膽以為,王上如今,恰如立於懸崖之畔,行於刀鋒之上。”
“一步踏錯,便是萬劫不複!”
此言一出,趙大牛的牛眼就瞪了起來。
“你這酸儒,胡說八道什麼!俺們主公……”
“大牛。”
趙鋒淡淡地打斷了他,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諸葛晦的臉:“讓他說下去。”
趙大牛哼了一聲,不情不願地閉上了嘴。
諸葛晦深吸一口氣,繼續說道:“王上如今,有兩大危,三大缺!”
“哦?”
趙鋒的眉毛輕輕一挑,來了興趣:“說來聽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