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牛！你不要命了！這種話也是能亂說的？”
老漁民名叫張大山，是村裡最有威望的老人。
他警惕地掃了一眼四周。
見遠處幾個穿著短褂、腰間彆著短棍的漢子沒有注意到這邊。
張大山才鬆了口氣，然後壓低聲音訓斥道：“讓那些“水棍”聽見了，你小子今晚就得被沉到海裡喂王八！”
曾阿牛掙開他的手，脖子一梗，兀自不服氣地說道：“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！我們辛辛苦苦出海，九死一生打回來的魚，一大半都要被他們用“水錢”“泊錢”的名頭刮走！”
“想租條好點的船，漁網想換張新的，都得看他們臉色，被他們當豬宰！”
“這日子，什麼時候是個頭啊！”
他越說越氣，指著遠處海灣裡停泊著的幾艘嶄新的大船。
眼中滿是憤恨道：“你們看，那就是漁霸王老虎的船！咱們的船又小又破，隻能在近海撲騰，他們的大船就能去深海，撈的都是值錢的大魚！”
“憑什麼！這東海，難道是他王老虎一家的嗎？”
“唉……”
張大山看著這個愣頭青。
重重地歎了口氣，眼神變得渾濁而又無奈。
他拍了拍曾阿牛的肩膀，聲音蒼涼地說道：“娃兒啊，你還年輕。這漁霸，自古以來就有。”
“前朝就有，大乾立國的時候，官府也想管，可結果呢？還不是一個樣。”
“他們跟官府裡的“漁課司”早就穿一條褲子了，官官相護，咱們這些泥腿子，拿什麼跟人家鬥？”
他頓了頓，語氣更加落寞：“楚王殿下是英雄，是豪傑，可他現在要爭的是整個天下！”
“北邊有大乾的朝廷，南邊還有那麼多世家盯著。”
“他哪有功夫，哪有精力，來管咱們這小小的東海郡，管咱們這些漁民的死活？”
張大山的話，如同一盆冰水，澆熄了曾阿牛心中的火焰。
是啊，楚王殿下那樣的大人物。
日理萬機，圖謀的是天下霸業。
自己這些人的苦楚。
對於那盤天下大棋而言。
恐怕連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都算不上！
想到這，曾阿牛頹然地坐倒在沙灘上。
雙手抱著頭，再也說不出一句話。
但那股不甘，依舊在他胸中翻騰。
過了好一會。
曾阿牛才咬著牙，悶聲悶氣地說道：“要是我能見到楚王殿下，我一定把這些事都告訴他！他那樣的大英雄，肯定會為我們做主的！”
“之前來村子表演的戲曲班主都說了，楚王就跟戲曲裡的一樣高大威武！”
“能搏虎！敢先登！救恩人！重仁義！”
“是溫潤如玉的君子，是會為民做主的英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