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鋒的眼神猛地一凜。
剛剛還帶著一絲無奈的臉上,瞬間變得嚴肅起來。
“宣!”
“是!”
趙大牛起身,快步走出大殿。
片刻之後,他便帶著那名風塵仆仆的令兵。
以及幾乎是被拖著走的曾阿牛,再次走進了承運殿。
曾阿牛一踏入這莊嚴肅穆的大殿,雙腿便徹底軟了。
他先是看了看兩旁那些身穿官袍,氣度不凡的大人物。
又看了看那高高在上的王座。
隻感覺大腦一片空白,幾乎就要當場昏厥過去。
最後,當他的目光越過眾人,最終落在那王座上那道身影時。
一股難以言喻的委屈、恐懼、悲憤。
以及最後一絲希望!
如同決堤的洪水般,瞬間衝垮了他所有的理智!
“啊——!”
一聲石破天驚的嚎啕大哭,響徹整個承運殿。
曾阿牛掙脫了令兵的攙扶,連滾帶爬地跪倒在地。
朝著趙鋒的方向,一邊重重地磕頭,一邊撕心裂肺地哭喊道:“王上!王上啊!草民……草民給您磕頭了!求王上為我們做主啊!”
這突如其來的一幕,讓殿內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趙鋒也是眉頭一皺。
他沒有立刻發作,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趙大牛。
趙大牛會意。
立刻從那名令兵手中接過一個用火漆封口的竹筒,快步呈了上去。
趙鋒接過竹筒,捏碎火漆,抽出了裡麵的信紙。
他展開信紙,目光迅速掃過。
信是海曲縣縣丞羅奇親筆所書,字跡工整。
卻能從那偶爾抖動的筆鋒中,看出寫信之人心中的惶急與憤怒。
信的開頭,是羅奇的請罪自責,言辭懇切。
將自己到任數月,未能肅清漁霸,安定一方的責任攬於己身。
緊接著,筆鋒一轉!
“……六月初十,有來曆不明之艦隊,自稱‘大扶桑國’,悍然登陸。其兵士皆矮小,然凶殘嗜血,見人便殺!海邊漁村,二十三戶,一百零八口,慘遭屠戮,血流成河,慘不忍睹……”
看到這裡,趙鋒的眼神已經冷了下來。
當他看到“扶桑”這兩個字的刹那。
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暴戾與殺機,不受控製地開始升騰!
他強忍著滔天怒火,繼續往下看。
信的後半段,是守將劉普的質問。
“……守將劉普率軍擊退來犯之敵,然敵寇乘船遁入大海,無從追擊。劉將軍言,此番慘案,與本地漁霸、豪紳平日魚肉鄉裡,致使民心渙散,海防空虛,脫不了乾係!懇請王上明示:東海郡沿海,凡與漁霸勾結,欺壓良善,乃至通敵之世家豪紳……”
信的最後,是八個血淋淋的大字,力透紙背!
“——到底,能不能殺!”
落款。
是海曲縣縣丞羅奇,與守將劉普的聯合署名。
“扶桑……”
趙鋒緩緩地,將這兩個字從牙縫裡擠了出來。
轟!
一股無形的、冰冷到極致的殺氣。
以他為中心,轟然爆發!
整個承運殿的溫度,在這一瞬間驟降到了冰點!
原本還帶著淡淡墨香的空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