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!”
江森繼續道:“韓破虜的手段,與大王您當初在南陽、潁川等地,如出一轍!甚至……更為血腥,更為直接!”
“他以冀州為始,一路北上,九元、北地、上郡、隴西……凡有世家敢於違逆,次日,必是血流成河!”
“短短一月,大乾北方數州之地,被他用刀劍,硬生生犁了一遍!無數世家豪族,灰飛煙滅!”
“所獲糧草、金銀、兵甲,不計其數!儘數被秘密運往北境!”
“同時,強征青壯入伍,編練新軍,規模已達數十萬!”
“此人,是在效仿大王您!”
說到最後。
江森的語氣中,透出一股難以抑製的凝重。
“大王,之前那封關於韓破虜被廢的密信,是假的!”
“宮中……出了叛徒!”
錦衣衛。
是大楚最鋒利的暗刃,最隱秘的耳目。
情報的失誤,是對他們最大的羞辱!
尤其是這種足以影響大王決策的戰略情報!
江森的身上,殺氣彌漫。
“請大王給臣三日時間!臣必將那叛徒,揪出來,碎屍萬段!”
趙鋒終於放下了茶杯。
杯底與桌麵碰撞,發出一聲輕響。
在這寂靜的大殿中,格外刺耳。
“你隻看到了表麵。”
趙鋒的聲音,聽不出情緒。
“那封信,是真的。”
江森愣住了。
真的?
那韓破虜手持金牌,大殺四方,又作何解釋?
“吳燁的本意,不是為了騙孤。”
趙鋒的手指,在桌案上輕輕敲擊著,發出規律的“篤篤”聲。
“吳燁是為了……騙他大乾滿朝的文武,騙天下的世家!”
“他先是當著所有人的麵,奪了韓破虜的權,削了他的爵,將他變成一條人人喊打的喪家之犬。”
“這,是演給那些盤根錯節的世家看的。”
“讓所有人都以為,韓破虜這把最鋒利的刀,斷了。讓他們放鬆警惕,甚至心生輕蔑。”
“然後,他再暗中賜下金牌與密旨,賦予韓破虜生殺大權!”
“當高遠那顆頭顱飛起的時候,所有人才會明白。”
“這條“喪家之犬”,不僅沒有斷,反而變得更瘋,更不講道理!”
“恐懼,會讓他們做出最正確的選擇。”
趙鋒的嘴角,翹起一個弧度。
“好一招明修棧道,暗度陳倉。”
“吳燁,倒也不算太蠢。”
江森跪在地上,大腦飛速運轉。
瞬間想通了其中的關竅,後背滲出一層冷汗。
帝王心術,竟至於斯!
這一場君臣聯手的好戲,騙過了所有人!
若不是韓破虜後續的動作太大,恐怕連錦衣衛都會被一直蒙在鼓裡!
“是臣,愚鈍了。”
江森將頭顱埋得更低。
“不怪你。”
趙鋒擺了擺手,“吳燁這一手,確實出人意料。”
“不過,這也說明,他已經被逼到了絕路。”
“一個帝王,需要用這種欺騙臣子的手段來推行政令,說明他的朝堂,已經爛到了根子裡。”
趙鋒站起身,重新走到地圖前。
“傳令下去。”
“讓錦衣衛,加大對大乾的滲透。”
“目標,不再局限於朝堂。那些世家、郡守、將領的府邸,都要想辦法安排我們的人進去。”
“雜役、仆人、廚子、馬夫……身份越低微,越不起眼,越好。”
“孤要知道他們每天吃的什麼飯,說的什麼話,見的什麼人。”
“等到決戰之日。”
趙鋒的手指。
在地圖上大乾京城的位置,重重一點!
“便是他們,實施斬首之時!”
江森身體一震,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。
“遵命!”
“南十六郡,各地的郡守、郡尉,最近可還安分?”
趙鋒話鋒一轉,問起了內政。
江森立刻從懷中取出一份卷宗,雙手呈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