注輦國的都城,坦賈武爾。
這座城市的宏偉,遠超賴小五和諸葛昀的想象。
城牆由巨大的花崗岩壘砌而成,高達十餘丈,上麵遍布著密密麻麻的箭垛與投石機位。
城牆之外,是一條寬闊的護城河。
河水引自南方的卡弗裡河,深不見底。
城內,一座座雕刻著繁複神像的廟宇高塔直插雲霄,在陽光下反射著金色的光芒。
當注輦國水師全軍覆沒的消息,由一艘僥幸逃回的漁船傳回都城時,整座城市陷入了巨大的恐慌。
但恐慌很快被憤怒與備戰的喧囂所取代。
君主羅貞陀羅一世,這位征服了半個身毒次大陸與南海諸國的雄主,並沒有像三佛齊的木哈拉一樣選擇投降。
他下令關閉城門,征召城內所有十五歲以上的男丁。
將他們武裝起來,派上城牆。
他相信堅固的都城,和那引以為傲的戰象軍團,足以抵禦任何來自海上的敵人。
大楚的艦隊,在距離海岸十裡的地方停泊。
一艘艘衝鋒舟被放下,上萬名海軍陸戰隊士兵沉默地登陸。
他們沒有立刻攻城,而是在諸葛昀的指揮下。
於城外五裡處,安營紮寨。
伐木聲,號子聲,響徹了整個海岸。
一座標準的楚軍營寨,在短短半日之內便拔地而起。
鹿角、壕溝、箭塔,一應俱全,儼然一座小型的要塞。
旗艦之上。
賴小五用千裡鏡看著遠處那座雄偉的巨城,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。
“軍師,這城牆比咱們襄陽的都高,硬打的話,弟兄們得死不少。”
他放下千裡鏡,灌了一大口水。
“要不,俺帶一隊人,晚上摸過去,炸他娘的城門?”
諸葛昀正對著一張剛剛繪製的簡易地圖,仔細研究著。
聞言,他頭也不抬地搖了搖羽扇。
“賴將軍,你覺得,一座能養活幾十萬人的城市,最離不開的是什麼?”
“糧食?”
賴小五想了想。
“水。”
諸葛昀的手指,在地圖上,點在了那條從城內蜿蜒而過的卡弗裡河支流上。
“坦賈武爾城內雖有水井,但絕無可能滿足數十萬軍民的飲用。他們真正的命脈,是這條河。”
他又指向城牆的西南角。
“那裡,是引水渠進入城牆的地方,防禦也必然最為森嚴。但,凡事皆有例外。”
諸葛昀的嘴角,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。
“我已派人查探過,引水渠的入口在水麵之下。他們用巨大的鐵柵欄封鎖,日夜有重兵把守。但在柵欄之外,河道兩側,卻是陡峭的懸崖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?”
賴小五湊了過來,臉上有些不耐煩:“軍師,你就彆賣關子了,直接說怎麼乾!”
“依然是圍三缺一。”
諸葛昀站起身,走到船舷邊,眺望著遠處的巨城。
“我們佯攻東、南、北三門,做出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破城的假象。將羅貞陀羅的主力,全部吸引到這三麵城牆之上。”
“然後呢?”
“然後,我們把上遊的河水給它斷了。”
賴小五一愣,隨即一拍大腿。“堵住上遊?這倒是個好辦法!可那河那麼寬,得用多少人,多少土石才能堵住?”
“不需要堵。”
諸葛昀搖了搖頭。
“我們隻需在河道最窄處,用船上運載的火油與猛火油,在上遊築起一道火牆。火油燃燒產生的毒煙,會順著河道飄入城中。他們或許能忍受幾日缺水,但他們絕對忍受不了,每一口呼吸都是致命的毒煙。”
“毒煙會逼得他們不得不出城作戰,或者打開西門,沿著河岸突圍。”
諸葛昀的眼中,閃爍著冷酷的光。
“而我們,就在西門之外,為他們準備一個巨大的口袋。”
賴小五聽得眼睛發亮。
他仿佛已經看到了敵軍狼狽逃竄,被自家弟兄砍瓜切菜的場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