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路大軍!
如同五根燒得通紅的巨大鐵釘!
在趙鋒的意誌下,從東、西、南、北、中五個方向。
同時釘向了大乾王朝那看似遼闊,實則腐朽的版圖!
這張籌謀了兩年的天羅地網。
在這一刻,終於徹底收緊!
大乾京城,徹底癱瘓。
一道道發往各地的勤王旨意,如同泥牛入海。
一份份來自邊境各郡,字字泣血的求援軍報,卻因為失去了中樞。
隻能像無頭蒼蠅一樣,朝著唯一一個還有大規模建製軍隊的地方飛去。
潁川前線,大乾軍營。
帥帳之內。
韓破虜靜靜地站在巨大的沙盤前。
他的麵前,擺放著五份剛剛送達的軍報。
每一份的封皮上,都染著信使奔襲千裡留下的血與塵。
“報——!西境急報!楚將淩倉率大軍,已兵臨玉門關下!隴西郡求援!”
“報——!東海急報!楚國水師封鎖琅琊,先鋒已登陸!東海郡求援!”
“報——!北境急報!楚將張豹率陷陣營,已渡過鴨綠江,遼東城危在旦夕!遼東郡求援!”
“報——!西南急報!楚將李虎發兵巴郡,直撲漢中!”
“報——!南陽急報!楚將鄭茂大軍異動,兵鋒直指三川郡!”
一名又一名親兵統領,衝入帳內,單膝跪地。
用顫抖的聲音,彙報著那一個個足以讓天塌下來的消息。
帥帳之內,死一般的寂靜。
帳外的喧嘩聲。
卻如同沸騰的油鍋,越來越響。
“聽說了嗎?咱們老家河東郡,被楚軍占了!”
“什麼?我老家是太原的,太原郡也反了!郡守都被人殺了!”
“西邊!西邊也打過來了!我婆娘孩子還在隴西啊!”
“北邊的蠻子不是被將軍打跑了嗎?怎麼楚軍又從北邊殺過來了?”
“後路全斷了!我們被包圍了!”
“完了,全完了!咱們回不去了!”
家鄉被占,後路被斷。
這個消息如同最猛烈的瘟疫,在數十萬大軍之中,瘋狂蔓延。
士兵們臉上的血色,迅速褪去。
取而代之的,是驚慌,是恐懼,是絕望!
軍心,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潰。
一些士兵開始悄悄地收拾行囊,眼神躲閃。
終於,一名來自河東郡的年輕士兵,再也承受不住那巨大的恐懼。
他扔下手中的長矛,發出一聲哭喊,轉身就朝著營外跑去。
“我要回家!我要回家!”
他的舉動,像是一根被點燃的導火索。
“跑啊!再不跑就來不及了!”
“往南邊跑!興許還能活命!”
越來越多的士兵,扔下武器,加入了逃亡的行列。
軍營,瞬間大亂!
帥帳之內。
韓破虜對帳外的騷亂,充耳不聞。
他的目光,死死地釘在沙盤之上。
玉門關、琅琊郡、遼東城、漢中郡、三川郡……
一個個熟悉的地名,此刻卻像是一根根冰冷的鐵索。
而他,和他麾下這支大乾最後的精銳之師。
就被這些鐵索,死死地鎖在了這片名為中原的土地上。
他成了一支孤軍。
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猛獸。
趙鋒甚至不需要進攻。
隻需要靜靜地等待。
等待籠中的猛獸因為饑餓、因為絕望。
自己耗儘所有的力氣,最終倒下。
不戰自潰!
韓破虜的身體,開始微微顫抖。
不是因為恐懼,而是因為一種極致的憤怒與不甘!
他韓破虜,是大乾的軍神!
他不能敗!
更不能這樣窩囊地,被活活困死在這裡!
時間!
他沒有時間了!
再等下去,不用楚軍來攻。
他這數十萬大軍,就會徹底散夥!
韓破虜猛地抬起頭。
那雙布滿血絲的眼中,所有的迷茫與恐懼,在這一刻儘數褪去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近乎燃燒生命的瘋狂!
既然退無可退,既然四麵圍敵!
那便……向死而生!
鏘——!
韓破虜猛地拔出腰間的佩劍。
劍鋒在燭火下,反射出森冷的寒光。
他轉身大步走出帥帳。
看著營中那些如同無頭蒼蠅般亂竄的士兵。
他提氣。
發出一聲石破天驚的怒吼!
“全軍聽令!”
聲如雷霆,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喧嘩與哭喊。
所有士兵,無論是驚慌的,還是絕望的。
都下意識地停下了動作,看向了帥台之上那個身影。
韓破虜高舉長劍,劍指對岸那片連綿的楚軍大營。
他的聲音,響徹整個潁水之畔!
“三軍聽令!”
“準備渡河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