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燁正盤腿坐在蒲團上,閉著眼睛念叨著什麼。
“練得身形似鶴形,千株鬆下兩函經…”
他的聲音飄渺虛無,整個人都沉浸在虛幻的修仙世界裡。
桌案上擺著各種顏色的丹藥。
紅的,綠的,紫的,金的。
吳燁隨手抓起一把。
塞進嘴裡,咀嚼著咽下去。
“陛下…”
殿外傳來小心翼翼的聲音。
太監總管王高彎著腰,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。
他的臉色蒼白如紙,額頭上滿是冷汗。
“何事?”
吳燁依然閉著眼睛,聲音聽起來飄飄忽忽。
“陛下,前線…前線傳來消息…”
王高的聲音都在發抖。
“說。”
“韓…韓將軍…”
王高咽了口唾沫:“韓將軍戰死了。”
吳燁的眼睛猛地睜開。
“你說什麼?”
“韓將軍戰死,三十萬大軍全部投降。三川郡、遼東郡、隴西郡相繼失守,楚軍正在向其他各郡推進…”
“不可能!”
吳燁騰地站起身:“韓破虜怎麼可能死?他是軍神!他是不敗的!”
王高跪在地上,渾身發抖:“陛下,消息千真萬確。前線斥候親眼所見…”
“啊!!!”
吳燁發出野獸般的咆哮。
他抓起桌案上的茶杯、花瓶、筆筒,瘋狂地砸向四周。
“砰!”
“嘩啦!”
“咣當!”
整個大殿都在他的怒火中顫抖。
“都是你們!都是你們這些廢物!”
吳燁紅著眼睛盯著王高:“朕要你們何用?要你們何用?”
他抽出腰間的寶劍,劍鋒直指王高。
“陛下饒命!陛下饒命!”
王高磕頭如搗蒜:“奴才該死!奴才該死!”
“去死吧!”
吳燁舉起寶劍,瘋狂地向王高砍去。
“噗嗤!”
“噗嗤!”
“噗嗤!”
一劍又一劍。
王高的慘叫聲在大殿中回蕩,很快就沒了聲息。
鮮血濺了吳燁一身,他卻渾然不覺。
直到王高徹底沒了氣息,吳燁才停下手。
他看著滿地的血水,忽然放聲大哭。
“父皇!父皇!兒臣對不起您!對不起列祖列宗!”
他踉踉蹌蹌地跑出大殿,向著皇室祠堂的方向奔去。
祠堂內香火繚繞。
一排排的牌位靜靜矗立著。
吳燁跪在最前麵的牌位前,那是他父親的牌位。
“父皇!兒臣無能!江山要丟了!江山要丟了!”
他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。
“兒臣知道錯了!兒臣不該貪圖享樂!不該猜忌忠臣!不該…”
他的聲音越來越小,整個人都癱軟在地上。
祠堂外。
宮女太監們遠遠地看著,沒有人敢靠近。
夕陽西下。
血色的殘陽透過窗欞灑在吳燁身上。
一個帝國的末日。
就在這哭聲中悄然降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