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及兩名須發皆白,眼神睿智的文臣。
他們是愷撒最核心的智囊。
“陛下。”
蓋烏斯單膝跪下。
這一次,他的聲音裡充滿了羞愧。
“坐。”
愷撒指了指旁邊的椅子,自己也坐了下來。
“現在,這裡沒有元老,沒有將軍,隻有我們四個。”
他看著蓋烏斯,眼神銳利如刀。
“把你知道的一切,每一個細節,重新說一遍。”
“拋石機的射速,彈道,有效殺傷範圍。敵軍騎兵的裝備,戰術,以及……他們的指揮官。”
在接下來的一個時辰裡。
蓋烏斯將那場噩夢般的潰敗。
用最冷靜,最客觀的語言,複述了一遍。
他詳細描述了蒸汽拋石機那完全不講道理的射速。
描述了楚軍鐵騎那種不計傷亡,隻為鑿穿的瘋狂。
更描述了楚軍那種分割、包抄、斷糧、誘敵。
種種聞所未聞,卻又招招致命的詭異戰術。
書房內,一片死寂。
隻有蓋烏斯沙啞的聲音,和窗外偶爾傳來的風聲。
兩名文臣的臉色,越來越白。
當蓋烏斯說完最後一個字時。
其中一名叫西塞羅的老臣,終於忍不住開口。
“陛下……這……這已經不是戰爭,這是單方麵的屠戮。您白天在元老院裡,為何要……”
他想問,為什麼要把如此恐怖的敵人,說成是拿著新玩具的蠻族。
“因為,元老院裡有楚國的奸細。”
愷撒平靜地吐出一句話。
石破天驚!
“什麼?”
西塞羅和另一名老臣,同時驚呼出聲。
“這不可能!元老院的每一位成員,都是羅馬最忠誠的公民!”
“是嗎?”
愷撒端起桌上的葡萄酒,輕輕晃動著杯中猩紅的液體。
“我聽過一些關於那個東方帝國的傳聞。他們的細作,無孔不入。”
“大楚的細作名為錦衣衛,曾有這樣的傳言。大楚皇帝曾在朝堂上,準確的說出一名大臣晚上吃了什麼,吃了多少!”
愷撒的目光,掃過兩位文臣震驚的臉。
“告訴我,西塞羅。如果有一個聲音,對我們治下那些一無所有的奴隸和平民說,拿起武器,推翻我們,你們就能得到土地,得到財富,得到尊嚴。你覺得,會發生什麼?”
西塞羅的額頭,滲出了冷汗。
他不敢想。
“所以,我需要讓那些可能存在的眼睛,看到一個狂妄自大、目空一切的羅馬。看到一個輕視敵人,即將犯下致命錯誤的愷撒。”
愷撒將杯中酒一飲而儘。
“讓他們把這個消息傳回去。我要讓那個東方的皇帝以為,他的敵人,是一個和他一樣年輕氣盛的蠢貨。”
“戰爭,不僅僅是在戰場上廝殺。情報的博弈,從現在就已經開始了。”
蓋烏斯和兩位老臣,看著眼前這位年輕的皇帝。
他們隻覺得一股寒意,從脊椎骨直衝天靈蓋。
原來,今天在元老院發生的一切,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表演。
一場騙過所有人,隻為迷惑那個遠在萬裡之外的,看不見的敵人的驚天騙局!
愷撒站起身,重新走到那幅巨大的地圖前。
他的手指,從羅馬的版圖上劃過。
一路向東,點在了帕提亞與巴克特裡亞的位置上。
“塞琉古太弱了,所以他們敗了。”
“我們比他們強,但,還不夠。”
他的聲音冰冷而果斷。
“那個東方皇帝,是一頭真正的巨龍。對付巨龍,獵人,也必須結成聯盟。”
愷撒轉過身,看向蓋烏斯身後,一直沉默不語的另一名心腹。
“安東尼。”
“在,陛下。”
“你立刻帶上我的親筆信,秘密出使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。”
愷撒的眼中,燃燒著瘋狂的火焰。
“告訴他們的國王,這不是羅馬在向他們求援。”
“是末日將至,我給他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。”
“告訴他們,唇亡齒寒的道理,東方人比我們更懂。現在,輪到我們來用了。”
“讓他們集結起國內所有的軍隊,所有的力量!在底格裡斯河東岸,等著我!”
“這一次,我們要賭上三個帝國的國運,賭上我們文明的未來!”
安東尼單膝跪地,接過那封用火漆封口的信件。
“遵命,我的陛下!”
他起身。
沒有再多說一個字,轉身融入了門外的夜色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