錦寧的名字,自帝王的口中緩緩說出。
讓錦寧的心頭莫名的緊張,連帶著脊背都僵硬了起來。
她維持著跪拜的姿態,不敢異動。
就在此時。
那股木質的冷香,越發清晰,接著錦寧就瞧見,一隻帶著墨玉扳指的手,伸到了自己疊放在一起的手臂麵前,輕輕用力一扶。
帝王冷冽的聲音之中,難得地帶起了幾分溫醇:“起來吧。”
錦寧緩緩起身,哪怕帶著麵紗,卻也不敢抬頭直視這位帝王。
不是因為畏懼天威,實在是……怕被認出來。
蕭熠看著麵前,乖順地低著頭的錦寧,很是和氣地說道:“聽聞你這三年,一直在淮陽,代父守孝。”
錦寧輕輕頷首,小聲說道:“是。”
蕭熠頷首,又看向那一旁緊張的、欲言又止的永安侯說道:“你有一個好女兒。”
永安侯乾笑了一下,便道:“陛下謬讚了。”
蕭熠不再看錦寧,而是繼續往前走去,一邊走還一邊說了一句:“都平身吧。”
錦寧見眾人都站了起來,聽雪閣內的氣氛也放鬆了不少,暗暗鬆了一口氣。
看起來,剛才陛下對她的特殊關注,不是因為認出了她,而是出於一個帝王,一個父君,對小輩的關愛。
此時的裴明月,又一次將目光落在錦寧的身上。
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,微微斂眉,悶聲不吭,似乎十分委屈。
永安侯夫人溫柔地看向裴明月,幫著裴明月將額角的碎發理好,接著溫聲說了兩句什麼。
眼見著裴明月的臉上重新有了笑意,永安侯夫人宋氏,才對著錦寧招手:“寧寧,過來。”
錦寧也不想在皇家的宴席上,將自己對永安侯府的厭惡表現得太明顯……至少現在還不能。
於是錦寧就緩步走了過來。
她頓住腳步,行禮:“父親、母親、二哥、明月妹妹。”
裴景川仿若沒聽到一樣。
倒是永安侯,豎著眉看著錦寧,壓低聲音嗬斥道:“從前侯府教你的規矩哪裡去了?見了陛下,竟也不主動行禮!”
“待宴席散去,抄寫儀規十遍!”永安侯繼續道。
儀規上麵記載了大大小小的、上至宮中規矩,下到尋常儀態的各種禮儀規製。
錦寧的女經還沒抄完,就又被罰抄了書,更何況……裴明月的手燒傷了沒錯,可她的手,也被金釵刺傷了……
她的眼神之中,帶起了一絲涼薄的笑容。
永安侯府,約莫是不想讓自己嫁給太子了,可如今,卻還要罰她抄寫身為未來太子妃,才需要熟讀的儀規,當真好笑。
宋氏無奈地說道:“侯爺,你對寧寧太嚴厲了。”
她隻感歎了這麼一句,似乎十分心疼錦寧,可終究,沒為錦寧求情,算是默許了這責罰。
錦寧對宋氏的做法,並不意外。
“皇後到!”
伴隨著一聲通傳,眾人又一同行禮。
徐皇後和蕭宸一前一後入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