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掌之下,時間與空間仿佛都已凝固。
天劍老祖畢生修為、宗門萬載氣運所化的至強一劍,如同一個脆弱的琉璃製品,在絕對的力量麵前,連一聲悲鳴都未發出,便碎成了漫天光點。
那飛散的光點,像是希望燃儘後的餘燼,諷刺地灑落在每一個天劍宗門人的臉上、眼中。
“不……”
天劍老祖仰頭望著那緩緩壓下,卻又無可阻擋的金色巨掌,瞳孔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。他臉上的狂怒、不甘、決絕,儘數凝固,最終化為一種看清了神明與凡人差距後的、徹底的空白。
“這……不是此界之力……”
他乾澀的嘴唇蠕動著,發出了連自己都聽不清的夢囈。
“這是……法則之外……”
他終於明白了。
對方根本不是什麼強敵,也不是什麼魔頭。
那是一種更高維度的生命,在用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,執行一場他無法反抗的……處決。
“老祖……”
玄陽真人和一眾長老癱軟在祭壇上,看著那道曾經讓他們燃起希望的背影,此刻卻顯得如此渺小與可悲。
所謂的底牌,所謂最後的希望,在真正的天威麵前,不過是個笑話。
……
鎖妖塔頂。
這座號稱能鎮壓一切妖魔的石塔,在金色巨掌的威壓下,早已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。
柳青研被鐵鏈鎖在塔頂的石柱上,她沒有看那即將蘇醒的老祖,也沒有看那些瘋狂的長老。
她隻是癡癡地望著天空。
望著那隻占據了整個天幕,烙印著世間一切至理的金色手掌。
“嗬嗬……哈哈哈哈……”
她忽然笑了,笑聲越來越大,帶著一種解脫般的癲狂。
“我錯了……我真的錯了……”
淚水混合著塵土,從她蒼白的麵頰滑落。
她錯的不是退婚,而是無知。
是井底之蛙,錯把翱翔九天的神龍,當成了池塘裡的泥鰍。
是凡俗螻蟻,錯把執掌宇宙的帝尊,當成了可以隨意算計的踏腳石。
“師尊……宗主……你們看到了嗎?”
“這就是你們想要謀奪的機緣……”
“這就是……神罰啊!”
在她的狂笑聲中,金色巨掌,無聲落下。
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,沒有撕心裂肺的哀嚎。
當巨掌觸及天劍宗護山大陣的瞬間,那層由無數靈石、萬載氣運構築的光幕,就像一個被戳破的肥皂泡,悄然湮滅。
緊接著,是山峰,是宮殿,是禁地祭壇,是鎖妖塔……
是天劍老祖那不甘的身影,是玄陽真人那絕望的麵孔,是柳青研那解脫的狂笑……
所有的一切,都在掌紋落下的過程中,被分解,被抹除,化作了最原始的粒子,歸於虛無。
一掌落下。
一掌抬起。
天地間,恢複了清明。
曾經仙霧繚繞,連綿萬裡的天劍宗山脈,徹底從這方世界消失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個深不見底、邊緣光滑如鏡的琉璃狀巨型掌印!
掌印深處,岩漿翻滾,卻發不出一絲聲響,仿佛連聲音都被徹底抹殺。
天劍宗,傳承萬載的霸主,自今日起,除名!
……
遮天世界,生命禁區。
幾位至尊沉默了許久,才有一人緩緩開口,聲音帶著一絲敬畏。
“一念起,萬山崩。一掌落,一宗滅。”
另一位至尊接著說道:“因果了結,不染塵埃。這才是帝者真正的手段。不留痕跡,不沾因果,從根源上將一切抹除。”
“還好……還好我們送去的善意,他收下了。”
“傳令下去,日後凡我禁區所屬,遇見任何與這位帝尊有關之人、事、物,皆需退避三舍,以最高禮節待之,違者……如此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