器靈蹲在湖邊,小胖臉上滿是擔憂,嘴裡不停地碎碎念:
“哎喲我的主人哎…太莽了太莽了…這下可好,傷上加傷…這泉水隻能慢慢養,沒個十天半月彆想動彈了…外麵那爛攤子可咋整啊…”
林晚躺在湖邊,意識昏沉,身體每一處都在發出痛苦的呻吟。泉水在修複,但速度比之前更慢了。
器靈說得對,這樣下去,彆說複仇,連動彈都困難。陸沉他們還在外麵等著,陳梟和周玥的陰謀還在繼續…時間不等人!
她必須儘快恢複行動能力!
一個瘋狂而冰冷的念頭,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,纏繞上她昏沉的意識。
“器靈…”林晚的意識體在空間內凝聚,聲音虛弱卻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決絕,“你說…空間限製,已經徹底解除了,對吧?”
“對啊!俺親手抹掉的!蘇晴那小娘們兒現在屁用沒有!”器靈拍著胸脯保證,隨即又警惕地看著林晚,“主人…你想乾啥?”
林晚的目光,緩緩移向涼亭後麵,那個被捆成粽子、堵著嘴、蜷縮在草地上瑟瑟發抖的身影——蘇晴。
“你說…”林晚的聲音平靜得可怕,“如果我現在殺了她…空間,會怎樣?”
“啊?!”器靈嚇得差點跳起來,小眼睛瞪得溜圓。
“殺…殺了她?主人!冷靜!冷靜啊!空間是沒事!可…可你殺了她,外麵那個陳梟不就立刻知道出問題了嗎?他肯定知道你還沒死透!到時候他有了防備,咱們還怎麼搞他?”
林晚沉默。器靈的話沒錯。蘇晴現在是她最好的掩護。陳梟以為限製還在,以為掌控著蘇晴就掌控著空間的命門。這就是她的機會。
“那…讓她活著。”林晚的聲音冰冷,“但我要出去。立刻。”
“出去?!”器靈快哭了,“主人!你這身體…出去就得散架!泉水吊著命呢!離開空間,那點綠光撐不了幾分鐘!”
“我知道。”林晚的眼神沒有絲毫動搖,反而更加幽深,“所以,我需要一個‘合適’的身體出去。一個…能接近陳梟,又不會引起懷疑的身體。”
她的目光,穿透空間,仿佛落在了外麵某個方向。一個清晰的坐標,浮現在她的意識裡——那是陳梟營地的位置。
“器靈,幫我感應。陳梟營地附近…有沒有…剛死不久,身體還算完好的…女人?”林晚的聲音,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靜。
器靈猛地打了個寒顫,小眼睛裡充滿了驚恐。他終於明白主人的瘋狂計劃了!借屍還魂!用另一個剛死不久的女人的身體,暫時承載她的意識,潛入陳梟的營地!
“主…主人…這…這太邪門了!俺…俺沒乾過啊!”器靈的聲音都哆嗦了。
“乾,還是不乾?”林晚的意識體看向器靈,眼中沒有任何威脅,隻有一片死寂的平靜。但這平靜,比任何威脅都更讓器靈感到恐懼。
“……乾!”器靈一咬牙,小胖臉皺成了苦瓜,“俺…俺試試!主人您可撐住啊!”
他認命地盤膝坐下,小眼睛緊閉,無形的感知力如同潮水般湧出空間,朝著林晚指定的方向蔓延開去,仔細搜尋著符合條件的“容器”。
空間裡一片寂靜,隻有湖水輕輕蕩漾的聲音。
涼亭後麵,被堵著嘴的蘇晴似乎感覺到了什麼,身體抖得更厲害了,發出驚恐的“嗚嗚”聲。
林晚的意識體懸浮在湖邊,靜靜等待著。身體的劇痛如同背景噪音,被她強行屏蔽。她的心,如同冰封的湖麵,下麵湧動著複仇的暗流。
突然!
嗡……
一聲極其微弱、卻帶著某種冰冷質感的奇異波動,毫無征兆地從空間中心——那片碧波蕩漾的生生不息湖的最深處傳來!
那波動極其隱晦,一閃即逝,仿佛隻是湖底深處某個古老的存在,在沉睡中翻了個身,攪動了一絲水紋。
林晚的意識體猛地一震!目光瞬間銳利如刀,死死盯向湖心!
那是什麼?
一種難以言喻的、冰冷而古老的氣息…帶著一絲…被窺視的異樣感?
幾乎同時,正在全力搜尋的器靈也猛地睜開了小眼睛,臉上露出一絲茫然和驚疑:
“咦?剛才…湖底下…好像…有點動靜?”他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,有些不確定。
“找到了嗎?”林晚壓下心頭的異樣,聲音依舊冰冷平靜,仿佛剛才那絲波動從未發生。
“啊?哦!”器靈回過神來,暫時將疑惑拋開,小臉上露出一絲古怪。
“找…找到了一個!離陳梟營地大門不遠…剛斷氣…是個年輕女的…身體沒啥大傷…就是…就是…”
“就是什麼?”林晚追問。
“就是…臉好像被什麼東西啃過…有點破相…”器靈縮了縮脖子,小聲道。
空間裡,時間仿佛被拉長了。
林晚的意識體懸浮在碧波蕩漾的生生不息泉上方,下方是她殘破不堪、被溫潤湖水包裹滋養著的本體。
劇痛如同跗骨之蛆,從未遠離,但更讓她心神不寧的,是剛才湖心深處那一閃而逝的冰冷波動,以及器靈那句驚疑不定的“有點動靜”。
“主人?”器靈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,帶著點試探。他盤膝坐在湖邊,小胖臉上殘留著搜尋後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憂色。
“那…那地方俺找好了。離陳梟營地大門大概兩百米的一處垃圾堆後麵,剛咽氣沒多久,身體還算完整…就是臉…被啃得有點狠,不太能看了。”他頓了頓,補充道,“俺仔細探過了,周圍暫時沒人,也沒喪屍遊蕩過去。”
湖心的異樣被暫時壓下。當務之急是出去。
“做得好。”林晚的意識體聲音平靜無波,聽不出情緒,“送我過去。意識轉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