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社乾部的話音一落,林建國和劉桂花那兩張剛剛還嚇得慘白的臉,瞬間就活泛過來。
對啊!戶口本!那可是頂頂重要的東西!
劉桂花的腰杆一下子就挺直了,收起那副喪家之犬的模樣,換上一副假惺惺的痛心表情,走到林颯麵前。
“小颯啊,不是嬸子說你。你這孩子,咋能這麼草率呢?結婚是多大的事,你連跟家裡長輩商量都不商量一下,就自己定了?”她一邊說,一邊用眼角瞟著沈霆鋒,那意思很明顯,我們才是這丫頭的長輩,想娶她,得我們點頭才行。
林建國也清清嗓子,端起一家之主的架子:“沈團長,我們知道你是大乾部。可我們林家也不是什麼隨便的人家,小颯她爹媽不在,我們就是她的監護人。這結婚,該有的禮數,該走的程序,一樣都不能少。你這直接就要領證,傳出去,我們林家的臉往哪擱?”
兩口子一唱一和,明擺著就是拿戶口本當要挾,想坐地起價。
林颯感覺到,握著自己的那隻大手,溫度驟然升高,骨節也因為用力而變得更加硌人。她偏頭,看到沈霆鋒的下頜線繃得死緊,那雙眼裡,已經醞釀起駭人的風暴。
他想用身份壓人。
林颯心裡清楚,但她不想欠他這個人情。對付這種滾刀肉,用權力壓,隻會讓他們覺得自己拿捏住了大人物的軟肋,以後更會像狗皮膏藥一樣黏上來。
得一次性,把他們打怕,打絕!
她反手,用指尖輕輕撓了撓沈霆鋒的掌心,示意他稍安勿躁。
沈霆鋒一怔,低頭看她,隻見女孩衝他極輕微地搖了搖頭,那雙清亮的杏眼裡,沒有求助,反而閃過一絲狡黠的冷光。
她要自己解決?
沈霆鋒按捺下即將爆發的怒火,選擇靜觀其變。
林颯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為難和委屈,像是被逼到絕路的小可憐。
“叔,嬸,我爹媽就留下那麼點東西,還有我的戶口本,是不是都在你們那兒鎖著?”她輕聲問,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。
劉桂花下巴一抬,得意地說:“那當然!你個小姑娘家家的,懂什麼?我們當然要替你好好保管!”
“那…那你們現在能拿給我嗎?”林颯的眼睛裡蓄起一層水汽,“沈團長他…他任務很急,要馬上回部隊。”
“急什麼急!再急也得按規矩來!”林建國一口回絕,心裡盤算著怎麼才能把利益最大化。
就在他們扯皮的時候,林颯的嘴角,在無人注意的角度,勾起一抹極淡的冷笑。
她閉上眼睛,像是疲憊至極,實則那微弱的精神力已經悄無聲息地散播出去。
【寶貝們,開工了。】
林颯在心裡下達指令。
【那個胖女人腳邊,灰布包袱,裡麵有紙張的味道,還有我的氣味。去,給我把它弄出來。】
幾隻在牆角旮旯裡打洞的老鼠,瞬間接收到這股來自靈魂深處的召喚。它們黑豆般的小眼睛亮一下,隨即像幾支離弦的箭,無聲無息地竄向劉桂花腳邊的灰布包袱。
劉桂花還在唾沫橫飛地跟公社乾部哭窮賣慘,說自己養大一個侄女多不容易,現在侄女翅膀硬了,要跟著野男人跑,她這個當嬸子的心都要碎了。
演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。
就在這時,異變突生!
“吱吱!”
一隻膽子特彆大的老鼠,猛地從劉桂花的包袱底下竄出來,嘴裡還叼著一小塊從包袱上咬下來的布頭。
“啊——老鼠!”劉桂花最怕這個,嚇得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,整個人像被電擊一樣跳起來,連連後退。
她這一動,那個被老鼠咬破一個角的包袱,重心不穩,從長凳上滾落下來。
“嘩啦——”
包袱口散開,裡麵的東西掉了一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