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陽光,給軍區大院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色。
家屬區的菜地裡,卻上演著一出冰火兩重天的景象。
放眼望去,絕大部分菜地依舊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,菜葉蔫黃,上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蟲眼,愁雲慘淡。
然而,就在這一片蕭瑟之中,有一小壟地塊,卻顯得格格不入。
那是沈家分到的地,是昨天林颯親手打理過的地方。
僅僅過了一夜,那一小壟青菜,仿佛被施了魔法。每一片葉子都舒展開來,翠綠欲滴,飽含著水分和生命力,在晨光下閃爍著健康的光澤。湊近了看,上麵竟然連一個新鮮的蟲眼都找不到!
那股蓬勃的生機,與周圍的菜地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。
就好像,所有的生命力都被抽乾,然後灌注到了這一小片土地上。
“天…天呐…”
王秀蘭提著水桶,第一個發現了這驚人的一幕。她呆呆地站在壟邊,手裡的水桶“哐當”一聲掉在地上,水灑了一地也毫無察覺。
她快步衝過去,圍著那一小壟菜地,來來回回地轉圈,臉上寫滿了無法置信。
她蹲下身,伸出手,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翠綠的菜葉,又翻開葉片背麵,真的!乾乾淨淨!彆說肥碩的菜青蟲了,就連蟲卵的影子都看不見!
“小颯,你這、你這是怎麼做到的?真就那幾棵草?”王秀蘭猛地回頭,看向跟在她身後的林颯。
她的聲音裡,充滿了壓抑不住的驚奇。
她看向這個新兒媳的目光,已經徹底變了。如果說之前是審視和認可,那麼現在,就是真真切切的震驚!
林颯神色自若,仿佛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。她走上前,扶起王秀蘭,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。
“媽,這是我們鄉下的生態土法。”
她的聲音平靜而有條理,帶著一股讓人信服的力量。
“有些植物的氣味,天生就能驅趕害蟲。還有一些氣味,能吸引吃害蟲的益蟲過來。這就叫生物防治,一物降一物,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智慧。”
她巧妙地將自己召喚來的幾隻小瓢蟲和螳螂,歸功於“吸引來的益蟲”,把超自然的能力,完美地包裝成了樸素又聽起來很有道理的生態科學。
王秀蘭聽得一愣一愣的。
生物防治?一物降一物?
這些詞她聽著新鮮,但仔細一想,好像確實是這麼個道理。
“嫂子!你好厲害啊!”沈檸也湊了過來,看著那壟生機勃勃的青菜,眼睛裡全是崇拜的小星星。
這邊的動靜,很快吸引了旁邊幾個同樣在跟蟲子作鬥爭的軍嫂。
張嫂和那個李科長家的媳婦兒也在其中。她們探頭探腦地走過來,當看到沈家那壟與眾不同的菜地時,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精彩紛呈。
“喲,這不是秀蘭妹子家嗎?新來的嫂子就是能乾啊,這菜長得,可真不一樣!”張嫂皮笑肉不笑地開口,話裡透著一股子酸味。
李科長家的媳婦兒則捏著鼻子,繞著菜地走了半圈,狐疑地說道:“什麼土法,該不會是偷偷撒了什麼城裡弄來的猛藥吧?這菜吃下去,可彆把人吃壞了!”
“就是,我看啊,八成是瞎貓碰上死耗子,運氣好罷了!”另一個軍嫂撇著嘴附和。
這些話,酸得倒牙。
王秀蘭的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,正要開口反駁。
林颯卻隻是淡淡地掃了她們一眼,連眉毛都懶得動一下。
對她而言,這種程度的挑釁,連讓她情緒起伏的資格都沒有。
就在這時,一個急匆匆的腳步聲從菜地另一頭傳來。
“怎麼回事?怎麼回事?我剛才聽哨兵說,這邊有塊地的蟲子都沒了?”
一個穿著乾部服、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,帶著兩個乾事快步走了過來。他正是為此事焦頭爛額的後勤部劉部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