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穀裡安靜無聲,隻剩下那四名斷了手腳的漢子,因為劇痛和恐懼,發出的壓抑呻吟。
刀疤臉跪在地上,渾身抖得像篩糠,他不敢看沈霆鋒,更不敢看林颯。
他隻是死死地盯著纏在自己腿上的藤蔓,仿佛那是什麼來自地獄的觸手。
這些藤蔓還在以一種緩慢而堅定的速度,不斷收緊。
那種被活物慢慢勒住,骨頭都發出呻吟的恐怖感覺,比直接一刀殺了他,還要折磨百倍。
“我說,我說!姑奶奶,我說!求你讓這東西鬆開!求你了!”
刀疤臉的心理防線,在絕對的未知和恐懼麵前,徹底崩潰了。
林颯的眼神,沒有絲毫波動,她的手指,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。
那股纏繞在刀疤臉腿上的精神力指令,稍稍放鬆了一點。
藤蔓的收縮,停了下來,但依舊像鐵箍一樣,將他牢牢地禁錮在原地。
“說。”
林颯終於開口,聲音清冷,不帶一絲情緒。
“是誰,讓你們來的?”
“是,是一個老東西!一個戴眼鏡的,看起來挺有學問的老家夥!”
刀疤臉搶著回答,生怕說慢了,那些藤蔓又會開始收緊。
“他叫什麼,在哪裡?”沈霆鋒走到他麵前,居高臨下地看著他。
“我,我不知道他叫什麼!我們都叫他老學究!”
刀疤臉哭喪著臉,“是他找到我們的!他說這青龍山深處,有一處寶地。
裡麵長著一種能讓人延年益壽的仙草!他給了我們一張手繪的地圖。
還給了我們一萬塊錢的定金,讓我們來把這片地方找到。
然後把裡麵的東西,全部帶出去給他!”
“仙草?”林颯的眉頭,輕輕蹙起。
看來,對方的目標,並不是這汪靈泉,又或者說,他們並不知道靈泉的存在。
他們要找的,很可能是被靈泉能量滋養,而產生異變的某種植物。
“地圖呢?”沈霆鋒問。
“在,在我懷裡!”刀疤臉不敢有絲毫隱瞞。
費力地從自己那身滿是汗臭的衣服內兜裡,掏出一張被揉得皺巴巴的羊皮紙。
沈霆鋒接過來,展開一看。
那是一張用炭筆畫的地圖,上麵歪歪扭扭地標注著一些山峰和河流的走向。
最終的指向,就是他們現在所在的這片區域,而在地圖的終點,畫著一株植物的簡筆畫。
那植物的形態……
林颯的目光落在那圖畫上,眼神微微一凝。
金線蓮。
雖然畫得很潦草,但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,是她催生出的,那種蘊含著精純生命能量的變異金線蓮。
看來,銜尾蛇的人,已經通過某種渠道,得知了金線蓮的存在。
並且大致鎖定了它的生長區域。
隻是,他們並不知道,金線蓮的出現,並非天生天養。
而是出自她林颯之手。
更不知道,這山穀裡,還藏著比金線蓮珍貴萬倍的靈泉。
“那個老學究,長什麼樣?你們在哪裡接頭?”
林颯繼續問道。
“他大概五十多歲,個子不高,有點駝背,戴著一副黑框的厚眼鏡。
說話慢條斯理的。”刀疤臉努力地回憶著。
“我們是在省城東郊的一個廢棄倉庫裡見的麵。
錢也是他當麵給的現金。”
“他說,等我們拿到東西,就去那個倉庫找他。
他會給我們剩下的九萬塊錢!”
十萬塊。
在現在這個年代,這絕對是一筆足以讓亡命之徒鋌而走險的巨款。
“除了這些,他還跟你們說過什麼?”
沈霆鋒的聲音,愈發冰冷。
他已經從這些零碎的線索中,嗅到了一股熟悉的,陰謀的味道。
“他,他還說……”刀疤臉猶豫了一下,似乎在權衡什麼。
林颯的眼神,冷了下來。
纏在他腿上的藤蔓,再次開始緩緩收緊。
“啊!我說!我說!”刀疤臉感覺自己的腿骨都快被勒斷了。
慘叫著喊道,“他還說,這地方可能有人守著!一個很難纏的女人!”
他的目光,不受控製地瞥向林颯,充滿了恐懼。
“他說,如果遇到了,能抓活的最好!抓不到活的,死的也行!
隻要把人處理掉,他額外再加五萬塊!”
沈霆鋒的身體裡,一股濃烈的殺氣,再也無法抑製地迸發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