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農基地裡,不知道什麼時候,多了一個小小的流浪者。
那是一隻狸花貓。
瘦得皮包骨頭,毛色枯黃,雜亂地貼在身上。
兩隻綠色的眼睛裡充滿了警惕和膽怯。
大概是工地上食堂的飯菜香味,把它從深山裡吸引了過來。
它像個幽靈,總是在最偏僻的角落裡出沒。
戰士們都是一群糙漢子,但心腸不壞。
看它可憐,總會有人在吃飯的時候,偷偷掰一塊饅頭,或者留一小塊肉,扔在牆角。
但這隻貓的警惕性極高。
它總是要等到人走出很遠,確認沒有危險之後,才會閃電般地竄出來。
然後叼起食物,再飛快地消失在陰影裡。
從不讓人靠近分毫。
有好幾個喜歡小動物的戰士試圖接近它,都以失敗告終。
隻要人一靠近五米之內,它就會立刻炸毛,弓起身子。
喉嚨裡發出威脅的“哈氣”聲,然後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。
“這小東西,野性太大了。”
“估計在山裡吃過虧,不信人。”
大家漸漸也就放棄了“收編”它的想法。
隻是默契地,每天給這個小可憐留一口飯。
直到那天下午。
小狸花貓許是餓得狠了,又或者是被指揮棚裡飄出的牛奶香味衝昏了頭腦。
它壯著膽子,鬼使神差地,順著半開的門縫,溜了進去。
指揮棚裡安靜極了。
隻有鉛筆劃過圖紙的沙沙聲。
林颯正沉浸在一張複雜的地下管網布局圖裡。
她大腦高速運轉,對外界的一切都近乎屏蔽。
但小狸花貓的闖入,卻像一個微弱的、帶著驚恐和渴望的信號,觸動了她的精神感知網絡。
那是一種純粹的、屬於弱小生命的求生本能。
沒有惡意,隻有小心翼翼的試探。
林颯的筆尖一頓。
她沒有抬頭,精神力卻已經鎖定了桌子底下那個瑟瑟發抖的小家夥。
她感知到了它的饑餓,它的恐懼,以及對桌上那杯牛奶的極度渴望。
林颯的眼神柔和了一瞬。
她從抽屜裡拿出一塊沒開封的壓縮餅乾,掰了一小半,隨手扔到了桌子底下。
動作自然得,就像扔掉一個廢紙團。
然後,她便不再理會,繼續低頭審閱圖紙。
桌子底下的小狸花貓被這突如其來的“投喂”嚇了一跳,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。
但那塊餅乾散發出的濃鬱穀物香氣,又讓它無法抗拒。
它猶豫了很久,探出小腦袋,警惕地觀察著那個坐在椅子上、一動不動的人類。
那個人類身上,有一種很奇怪的氣息。
不像外麵那些兵哥哥一樣,帶著灼熱的、充滿壓迫感的氣息。
她的氣息,像清晨的森林,像雨後的青草,溫和、寧靜。
讓它本能地感到安心,想要親近。
最終,饑餓戰勝了恐懼。
它小心翼翼地湊過去,飛快地叼起那半塊餅乾,縮回角落裡,狼吞虎咽地啃了起來。
從那天起,這隻流浪貓,就“賴”上了林颯。
它不再去食堂外麵等投喂。
每天,它都會準時出現在指揮棚的門口,安安靜靜地趴著,像一個等待主人歸家的忠誠衛士。
林颯工作的時候,它就趴在她的腳邊,蜷成一團,睡得四仰八叉,喉嚨裡發出滿足的咕嚕聲。
林颯偶爾會分給它一些食物,牛奶,或者沈霆鋒帶來的肉乾。
它也從不挑食,給什麼吃什麼。
短短半個月。
這隻小狸花貓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。
它原本枯黃雜亂的毛發,變得光滑油亮,虎斑紋路清晰而深刻,在陽光下泛著綢緞般的光澤。
瘦弱的身體也迅速變得健壯結實,四肢有力。
眼神不再是之前的驚恐和膽怯,而是充滿了靈氣和好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