煤球最近非常忙碌。
它感覺自己像一位真正的國王,正在巡視著自己的領土。
這片領土的核心,就是那間總是亮著燈的指揮棚。
棚子裡有它最喜歡的氣味。
那種氣味像泡在暖洋洋的水裡,讓它的腦子每天都轉得飛快,骨頭縫裡都充滿了用不完的力氣。
它甚至能清晰地分辨出,那些兩腳獸語言裡不同的情緒。
比如,那個叫林颯的,是它的主人。
是這片領地氣味的源頭,是它效忠的唯一對象。
她的聲音像山澗裡的清泉,她的撫摸能讓它舒服得打呼嚕。
而另一個叫沈霆鋒的大家夥,則是個不折不扣的麻煩。
那個大家夥身上的氣息雖然也很強大,但總是充滿了侵略性。
他看自己的眼神,就像看一個不請自來的情敵。
煤球對此嗤之以鼻。
幼稚。
這個大家夥每天變著法地從自己手裡搶奪主人的關注,一有機會就把自己從主人溫暖的腿上拎下去。
簡直是個長不大的兩腳獸幼崽。
除了要應對這個內部的“競爭者”,煤球作為一名合格的國王護衛,還主動承擔起了領地外圍的安保工作。
它發現,隨著這片土地的氣味越來越好聞,一些不速之客也被吸引了過來。
山裡的蛇,牆角的蠍子,還有那些鬼鬼祟祟的老鼠。
這些東西,都帶著一股讓它討厭的、汙濁的氣息。
它們的存在,是對主人這片潔淨領地的褻瀆!
煤球的捕獵本能,在林颯無意識的精神力滋養下,被開發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。
它的速度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閃電。
它的爪子鋒利得能輕易劃開蛇的七寸。
它的動態視力,能捕捉到黑夜裡最微小的移動。
於是,工地上巡邏的戰士們漸漸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。
基地建立初期,還時常需要撒驅蛇粉,晚上站崗都要格外注意腳下。
可最近這段時間,彆說蛇了,連隻大點的耗子都看不見了。
整個工地周圍,乾淨得有些不正常。
他們不知道,每天清晨,當第一縷陽光照進沈霆鋒的臨時宿舍帳篷時,都會有一份特殊的“晨間禮物”準時送達。
這天,沈霆鋒一掀開帳篷的簾子,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和土腥味撲麵而來。
他麵無表情地低下頭。
門口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排“戰利品”。
左邊是三條死得透透的竹葉青,每一條的腦袋都被精準地咬碎了。
右邊是五隻肥碩的田鼠,碼放得跟閱兵方陣一樣。
最中間,還擺著一隻巴掌大的黑蠍子,尾針無力地垂著。
而在這一堆屍體旁邊,煤球正端坐著,姿態優雅地舔著自己的爪子。
沈霆鋒的額角,青筋不受控製地跳動了一下。
他高大魁梧的身軀站在帳篷門口,周身的氣壓瞬間降到了冰點。
這隻貓,絕對是故意的!
第一次,是一隻死老鼠,他忍了。
第二次,是一條花花綠綠的無毒蛇,他皺著眉頭處理掉了。
現在,它直接開了個“生鮮展銷會”!
他甚至能想象得到,這隻貓是懷著怎樣一種炫耀和示威的心情,把這些東西一樣一樣叼到他門口的。
“團長,您……您門口這是……”
路過的李國強,探頭探腦地看了一眼,話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。
他看著那一地的傑作,又看看自家團長那張黑得能擰出水來的臉,最後目光落在那隻氣定神閒的狸花貓身上。
這貓,真的成精了。
它這是在跟他們團長宣戰啊!
沈霆鋒什麼也沒說,隻是默默地找來工兵鍬和袋子,動作利落地將那些東西處理乾淨。
全程,他的臉色都緊繃著,下頜線如同刀削一般。
煤球看著他忙碌的背影,喉嚨裡發出一聲輕微的,帶著幾分不屑的“咕嚕”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