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揮棚裡的氣氛啊,在煤球放下那隻甲蟲的瞬間,就變得凝重起來了。
林颯沒有立刻去動那隻甲蟲。
她先是彎下腰,用一種讚許的目光看著煤球,伸出手,輕輕地撓了撓它的下巴。
“乾得漂亮,煤球。”
她的聲音很輕,卻帶著一股子鄭重的意味。
煤球舒服地眯起了眼睛,喉嚨裡發出滿足的咕嚕聲,尾巴高高翹起,得意地晃來晃去。
得到主人的誇獎,比什麼都重要。
安撫好自己的功臣,林颯的眼神立刻就恢複了清冷和專注。
她拿起桌上的鑷子,小心翼翼地夾住了那隻還在微微抽搐的甲蟲。
甲蟲的外殼堅硬得異常,在燈光下泛著金屬一樣的冷光。
它的構造,明顯超出了自然界昆蟲的範疇。
林颯的目光,最終落在了那個比米粒還小的信管上。
那是一個工藝極其精密的微型金屬管,接縫處嚴絲合縫的,普通手段根本打不開。
“沈霆鋒。”
林颯沒有回頭,隻是平靜地喊了一聲。
幾乎是話音落下的瞬間,指揮棚的門就被推開了,沈霆鋒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。
他啊,顯然一直在外麵,並且通過某些渠道,知道了裡麵的情況。
他的目光掃過桌上的甲蟲和信管,眼神瞬間變得跟寒鐵似的。
“是‘銜尾蛇’的新把戲。”
他的聲音低沉,帶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迫感。
“我需要軍用級彆的高倍顯微鏡,還有微電子拆解工具。”林颯直接下了指令。
“馬上到。”
沈霆鋒沒多問一句,轉身就走出了指揮棚。
很快,兩名穿著無菌服的技術兵,抬著一個精密的儀器箱走了進來。
在林颯的指揮下,迅速架設好了一台軍用級彆的高倍率電子顯微鏡。
指揮棚裡,除了儀器的輕微嗡鳴聲,那真是落針可聞。
林颯戴上無菌手套,坐到了顯微鏡前。
她的動作沉穩又精準。
那雙曾經設計出宏偉藍圖的手,此刻在操作精密儀器時,也展現出了超凡的穩定。
在放大幾百倍的視野下,那個微型信管的結構,清清楚楚地呈現在屏幕上。
它的閉鎖機製是一種微型的壓力卡扣,沒有專門的工具,任何強行開啟的舉動,都會導致內部的自毀裝置啟動。
林颯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。
她拿起一根比繡花針還細的探針,屏住呼吸,探進了那個比發絲粗不了多少的縫隙裡。
沈霆鋒就站在她的身後,像一座沉默的山,為她隔絕了外界的一切乾擾。
他的拳頭,在身側不自覺地握緊了。
他見識過無數精密的間諜裝置,但像這樣,把生物技術和微型機械結合得這麼完美的,還是頭一回。
這說明,敵人的技術水平,比他們之前預估的要高得多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。
林颯的額角,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。
終於,隨著一聲微不可聞的“哢噠”聲。
信管被無損開啟了。
林颯用更細的鑷子,從裡麵夾出了一張卷曲著的、幾乎透明的特殊材質紙條。
那張紙啊,比蟬翼還薄,比米粒還小。
把它在載玻片上展開,放到顯微鏡下。
一行用密碼寫成的信息,出現在屏幕上,得用特殊藥水浸泡才能顯現。
“破譯需要時間。”一個技術兵低聲說,“這種加密方式,是他們最新的‘蛇信’三代,我們……”
“不用。”林颯打斷了他。
她的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屏幕上那些毫無規律的符號。
大腦卻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運轉著。
無數種密碼組合,在她腦子裡飛速地排列、篩選、重組。
這可不是因為她學過什麼密碼學。
而是她強大的精神力,讓她對這種符號體係,有著超乎常人的直覺和洞察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