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國強和他那支精銳小隊的“迷路”事件,在警衛連內部,掀起了一場無聲的地震。
當他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,帶著一臉的茫然和震撼回到營地時,所有人都看出了不對勁。
在沈霆鋒主持的內部複盤會上,李國強的聲音沙啞,充滿了挫敗感。
“報告團長,我們……失敗了。”
他沒有找任何借口,隻是將那三個小時裡,他們遭遇的種種詭異事件,原原本本地敘述了一遍。
從突然出現的藤蔓,到莫名渾濁的溪水,再到那仿佛會自己移動的森林。
帳篷裡,負責安保工作的軍官們,聽得鴉雀無聲。
每個人的臉上,都寫滿了不可思議。
如果這話不是從他們最敬佩的偵察連長李國強嘴裡說出來,他們會以為這是在聽什麼神話故事。
“那感覺……”李國強試圖形容那種感受,卻發現語言是如此的貧乏,“就好像,整座山都在跟我們作對。我們走的每一步,它都知道。我們想的每一個計劃,它都提前預判了。”
“它沒有攻擊我們,它隻是……在戲耍我們。讓我們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,迷失了方向。”
說完,他沉默了,帳篷裡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不由自主地,投向了那個安靜地坐在角落,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的纖細身影。
林颯。
這一刻,他們終於隱約明白了,沈霆鋒那句“對抗方是林總工”,究竟意味著什麼。
這座基地的防禦,已經超越了人力和科技的範疇,上升到了一個他們無法理解,隻能仰望的維度。
從此以後,再也沒有人敢對這座基地的安保有絲毫的懈怠或輕視。
因為他們知道,有一雙“神”的眼睛,在俯瞰著這裡的一切。
就在基地內部的敬畏情緒,發酵到頂點的第二天。
一份來自“銜尾蛇”的官方文件,被堂而皇之地送到了青龍山。
一輛掛著省外貿公司牌照的伏爾加轎車,停在了基地外圍的哨卡前。
車上下來一個戴著黑框眼鏡,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中年乾部。
他拿出了一份蓋著鮮紅印章的公函,以及省裡的介紹信。
“同誌,我們是省外貿公司的,奉上級指示,前來對‘神農生物’的重點科研項目,進行考察和評估。”
“這是文件,關於‘神農一號土壤改良劑’的樣本提取申請,需要你們項目負責人簽字。”
乾部的態度不卑不亢,手續齊全,流程上找不出任何毛病。
當這份文件被送到指揮棚時,沈霆鋒的眼神,瞬間冷得像冰。
“主教……”
他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名字。
軍師剛倒下,新的負責人就用這種陽謀,直接把手伸了進來。
他很清楚,這份文件背後,是銜尾蛇組織在冀北省經營多年,盤根錯節的關係網。
如果拒絕,對方立刻就會以“阻礙國家重點項目評估”為由,在政治層麵施加壓力。
如果同意,就等於把一把鑰匙,親手交到了敵人手裡。
“他們這是在逼我們。”沈霆鋒的聲音裡,蘊含著壓抑的怒火,“我現在就去把這個送信的扣下,順藤摸瓜,一定能把他們挖出來!”
“不用。”
林颯的聲音,輕飄飄地響起。
她從沈霆鋒手裡接過那份公函,平靜地看著上麵的文字,嘴角,反而勾起了一抹清冷的弧度。
“查,隻會打草驚蛇。他們敢用這種方式,就說明這條線經得起查,查到最後,也隻會是某個被利用的倒黴蛋。”
她抬起眼,看向沈霆鋒。
“他們不是想要樣本嗎?給他們。”
沈霆鋒一愣:“你是想……將計就計?”